是血!是干涸的血!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轿子……这顶所谓的“喜轿”,它运载过多少像我一样的女孩?她们也经历过这颠簸,这绝望,最后……她们的血,刻下了这个字!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不仅仅是这一个字!我发疯似的用手指扒开那层滑腻的红绸衬里,露出下面更深处同样粗糙的麻布底衬。
惨淡的月光吝啬地照进来。触目惊心!
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全是字!全是深褐色的、用血刻下的字!
“快跑!他不是神!是吃人的鬼!”字迹凌乱,透出刻写者极致的恐惧。
“别信他说的任何话!跑!往林子深处跑!!”笔画刻得极深,仿佛要将这警告刻进后来者的骨头里。
“妹妹,别像我一样……后悔……”这一行字刻得断断续续,最后的笔画虚弱无力,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
“他怕火!找火!!”字迹狂乱,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撕了盖头!撕了它!”这声短促而激烈,像是临终前最后的呐喊。
……
每一道刻痕,都像一道无声的尖叫,每一个干涸的血字,都饱含着无穷的绝望和悲愤。无数个身影在这狭小、腐朽的棺材里无声地嘶吼着同一个字:逃!逃!逃!
她们都曾坐在这里,和我一样,听着这虚伪的喜乐,走向那名为“山神”的深渊。她们的血,她们的恐惧,她们的怨恨,都浸透了这轿子的每一寸木头,每一缕布帛!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雨幕,短暂地将轿内照得一片惨白。那一瞬间,轿壁上密密麻麻的血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刺眼的光线下扭曲、蠕动,发出无声的尖啸!紧接着,炸雷滚过,震得整个轿子都在摇晃,像是要把这承载了太多绝望的牢笼彻底劈开。
“呼——呜——”
凄厉的风声骤然拔高,如同无数怨鬼在齐声哭嚎。轿子颠簸得更加厉害,几乎要把人从座位上抛起来。抬轿人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而凌乱,粗重的喘息声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外面那喧闹的锣鼓唢呐声,在这天地之威下,显得如此渺小、滑稽,瞬间就被风雨撕得粉碎,只剩下几声破碎的呜咽,很快也彻底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狂风、骤雨、雷鸣,以及轿身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轿身猛地一震,重重落地。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扑倒,额头再次狠狠撞在坚硬的轿壁上,眼前金星乱冒。
颠簸停止了。风雨声似乎也小了些,被隔绝在外,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包裹上来。
到了。那妖物的巢穴。
外面传来几声模糊的吆喝,似乎是抬轿的人离开了。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风雨里,带着一种甩掉瘟神的仓惶。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雨声都变得遥远模糊,仿佛这顶花轿被遗弃在了世界的尽头。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猛地灌了进来。那不是山林的清新,也不是雨水的湿润,而是一种陈腐、冰冷、带着浓重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花朵腐烂堆积在一起的甜腻气味。这气味钻进鼻孔,直冲脑髓,让我一阵眩晕。
一只冰冷、僵硬的手伸了进来,手指枯瘦,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色,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幽暗的光泽。这只手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块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寒冰。它准确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那彻骨的冰冷激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缩回手,但那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铁钳。我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被那只手强横地拽了出去,踉跄着站在了地上。
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青石板,寒意透过薄薄的绣花鞋底直往上钻。雨水还在下,但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大半,只偶尔有几滴冰冷的雨点落在脸上。
眼前一片刺目的红。
头上盖着沉重的、绣着繁复诡异缠枝花纹的喜帕。这帕子厚实得可怕,几乎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只留下眼前一片模糊、晃动的暗红色。视线被死死地局限在这方寸之间,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同样湿漉漉、同样冰冷刺眼的红绣鞋,还有鞋尖前一小片被雨水打湿、反射着幽暗光亮的青石板地面。
那只冰冷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它拖着我,向前走去。脚步声在空旷中响起,空洞、单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回音。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
空气里那股腐烂的甜腻花香混合着陈腐泥土的气息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死寂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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