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浊的眼珠吃力地转动,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眼睛深陷在青黑的眼窝里,瞳孔浑浊扩散,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令人胆寒的执念光芒。
“秘……秘匣……”她艰难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床……底下……红布……包……”
我几乎是匍匐着,爬到那张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床底下。积年的灰尘呛得我几乎窒息,指尖在冰冷的地砖上摸索,终于触到一个坚硬冰冷的棱角。用力拖出来,是一个沉甸甸的、裹着褪色暗红绒布的木匣。红布上绣着早已褪色的、看不懂的诡异符文,边缘磨损得厉害,沾着陈年的污渍。
“打开……”奶奶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微弱,却重如千钧。
我颤抖着解开红布,掀开沉重的木匣盖。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陈腐药味和奇异腥气的味道涌出。匣子内部衬着褪色的黄绸,里面静静躺着一本薄薄的、纸张焦黄脆弱的线装册子,封面是空白的。册子旁边,是一串用暗红丝线缠绕的、看不出材质的黑色小珠子,触手冰凉刺骨。还有几张折叠整齐的、画满了朱砂符箓的黄纸,那朱砂红得刺眼,像是凝固的鲜血。
“林……家……挡煞……”奶奶急促地喘息,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凿刻出来,“传……传你……记……记死……”
她枯爪般的手猛地攥紧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此术……能……挡煞……救命……”她的眼珠死死盯着我,浑浊的瞳孔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但……每……用一次……”她艰难地吞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痰音,“必有……至亲……殒命!记……记住!至亲……殒命!”
轰!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浓墨般的雨夜,瞬间将昏暗的堂屋照得亮如白昼。紧跟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屋顶,整个老宅都在剧烈颤抖!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就在雷声炸响的同一刹那!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堂屋屋檐下,那些早已褪色、不知悬挂了多少年月的旧铜铃,毫无征兆地、疯狂地、歇斯底里地摇动起来!铃声不再是平日里偶尔被风吹动的清响,而是密集、尖锐、充满怨毒与警告的嘶鸣!像是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同时死命地摇晃、撕扯着它们!
烛火,在惨白闪电的余光和刺耳铃声中,猛地一跳,随即,所有的烛焰,竟在同一瞬间,诡异地变成了幽幽的、惨淡的绿色!
绿光照亮了奶奶那张枯槁的脸,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映着跳跃的鬼火,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死死抓住我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
“奶奶!”我失声尖叫,扑到床边。
那双燃烧着执念和恐惧的眼睛,已经永远地凝固了。直勾勾地,空洞地,望着上方那被绿色鬼火映照着的、布满蛛网的房梁。嘴角,似乎凝固着一丝无法解读的、诡异的弧度。
窗外,暴雨如注,铜铃的尖啸在凄厉的风雨声中,如同无数冤魂的恸哭,久久不息。
***
奶奶的丧事办得仓促而压抑。老宅像一口巨大的、灌满了浊水的棺材,沉重的悲伤和那秘匣带来的刺骨寒意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亲戚们来了又走,低声的议论和探究的目光如同看不见的蛛网,黏腻地缠绕着我。他们敬畏地看着那个被红布包裹的秘匣,仿佛里面锁着择人而噬的妖魔。父亲整日沉默,眼圈深陷,偶尔看向我的眼神复杂难辨,欲言又止。
我把自己关在奶奶生前居住的西厢房里。那本焦黄的册子摊开在膝头,上面用极其古拙的墨迹记载着所谓的“挡煞秘术”。文字佶屈聱牙,配着扭曲诡异的符咒图样,看得人头皮发麻。核心的仪式步骤却异常清晰:以指尖血为引,涂抹于特制的符箓之上,默诵特定的咒诀,同时观想所要转移的“煞”如同有形之物,将其强行“剥离”病者之身,再以秘法引导其附着于另一件承载物上——通常是一件贴身之物,或是……另一个活人。册子最后一页,用暗红如血的朱砂,重重描画着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警告:“煞转则命替,血亲必殒其一!”
指尖抚过那冰冷刺骨的黑色珠子手串,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骨直窜上脊柱。这东西,就是施术时必需的媒介吗?每一次使用,都要夺走一个至亲的性命?这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秘术,分明是魔鬼递来的、沾满亲人鲜血的屠刀!
我猛地合上册子,像被烫到一样将它塞回红布包裹的秘匣深处,连同那串珠子一起推进床底最黑暗的角落。不!绝不能用!这代价太疯狂了!我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它沾上亲人的血!
然而,命运的恶意,总在你最决绝拒绝时,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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