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骤然停止,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回响。喉咙发干发紧,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尾椎骨窜遍全身。来了!它又来了!这医馆的“规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诡异景象中,医馆那扇沉重的、钉着巨大铜钉的实木大门,突然发出了缓慢而艰涩的呻吟。
“吱——嘎——”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瞬间扑灭了桌上那唯一的光源——豆油灯。黑暗如同墨汁,刹那间泼满了整个空间,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药柜那边无数抽屉疯狂开合的“哗啦”声,以及那张悬浮在半空、墨迹淋漓的“无头婴”病历纸,在黑暗中发出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惨绿色幽光。
冷风带着刺骨的湿意,狠狠刮在我的脸上。我僵在黑暗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临碎裂的剧痛。
门外的黑暗,被一道惨白的光晕勉强撕开一道缝隙。
那光晕来自一盏小小的白灯笼。灯笼纸薄得近乎透明,透出的光却是瘆人的惨白,像凝固的月光,又像死人的皮肤。光线极其微弱,仅仅能照亮提灯人的一小片区域。
提灯的,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旗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僵硬的轮廓。旗袍的布料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祥的、水淋淋的幽光,仿佛刚从深水里捞出来。雨水顺着她乌黑、紧贴着头皮的头发往下淌,流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她的脸很美,却是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瓷白,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深得像两口枯井。
她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大红的绸面,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显得异常刺眼,红得像是凝固的血液。襁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在顶端露出一小片,那本该是婴儿脑袋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
脖颈的断口处,包裹着同样刺眼的红绸,被雨水浸透,颜色更深沉得近乎发黑。断口参差不齐,隐约能看到暗色的、被水泡得发白的皮肉断面。
女人站在门槛外,雨水在她脚下汇聚成小小的水洼。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风雨的寒冷,只是微微低着头,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怀里那空无一物的襁褓顶端。她的嘴唇在惨白的光线下微微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风雨的诡异平静,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大夫……”她的声音平淡无波,毫无起伏,“他哭得我心口疼……您给瞧瞧?”
那声音在风雨声和药柜疯狂的“哗啦”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地令人毛骨悚然。她怀里的襁褓,安静得如同死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头皮阵阵发麻,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那病历纸上淋漓的“无头婴”三个字,此刻仿佛燃烧着惨绿的鬼火,灼烧着我的视线。
“进……进来。”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像自己的。
女人迈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每一步都像提线木偶。白灯笼的光随着她的移动,在医馆黑暗的地面上投下一小团惨白的光晕和两个拉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她的,和她怀中那空荡襁褓的。
她走到诊桌前,隔着桌子站定。冰冷、带着浓重水腥气的寒意扑面而来。她将怀里那刺目的红色襁褓轻轻放在油亮的楠木桌面上。襁褓触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嗒”。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顶端那触目惊心的断颈暴露在空气中,断口处的红绸湿漉漉的,颜色深得发暗。
“他哭得很凶……”女人再次开口,依旧是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空洞的眼睛微微转动,落在那空荡的襁褓上,“一直在哭……我哄不好……心口这里,像被针扎着,一抽一抽地疼……”
她抬起一只同样苍白得吓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胸的位置。那只手瘦骨嶙峋,指甲是青灰色的。
我的目光死死盯在襁褓上。那空荡荡的断颈,仿佛一个无声的旋涡,吸扯着我的灵魂。药柜那边疯狂开合的抽屉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整个堂屋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外面狂暴的风雨声,以及女人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回荡。
“哭……”我艰难地重复着这个字,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个没有头的婴孩,如何哭?哭声又从何而来?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异变陡生!
“呜——哇——呜哇——”
一声尖锐、凄厉到极点的婴儿啼哭声,毫无征兆地炸响!那声音并非来自桌面上的襁褓,也不是来自女人身上,而是……仿佛直接响彻在我的脑海深处!尖锐得如同玻璃碎片刮过耳膜,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怨毒和痛苦,瞬间撕碎了堂屋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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