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邪。”我嘴上说着,心跳却擂鼓般敲打着胸腔。三百块,买下这份沉甸甸的、裹挟着历史腥风血雨和诡异传说的冰冷。我飞快地扫码付了钱,接过老陈头用几张旧报纸潦草包起来的斧头。青铜的寒意穿透薄薄的纸层,针一样刺入掌心。
走出聚宝斋,夕阳的余晖给喧嚣的市场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但我怀里的包裹,却像一个不断散发寒气的冰核,将周围的暖意都驱散了。我下意识地把它抱紧了些,加快脚步汇入人流,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熟悉、安全的家。老陈头最后那句带着莫名敬畏的嘟囔,像阴冷的蛇信子,钻进耳朵,盘旋不去:
“噬主幽冥……唉,又是一个……第三十七个了……”
三十七?什么三十七?我猛地回头,聚宝斋的门帘已经垂下,隔绝了老陈头那张忧虑而模糊的脸。一丝不安的涟漪在心底悄然扩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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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那间位于老城区旧公寓顶层的两居室,天已经擦黑。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一片昏黑。隔壁李木匠家传来沉闷的“咚咚”声,那时他还在刨木头。对面赵医生家的门缝里飘出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城市深处最普通的角落,混杂着柴米油盐和各自营生的气息。
我迫不及待地关上家门,将那个裹着旧报纸的包裹放在客厅唯一干净的书桌上。小心地剥开报纸,青铜斧在节能灯惨白的光线下显露出全貌。它比在店里时更显沉重、幽深。斧柄的骨质触感冰凉滑腻,握在手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胳膊蔓延上来,带着某种沉寂千年的恶意。
我拿起放大镜,凑近斧柄上的铭文。灯光下,那行“噬主者永堕幽冥”的小篆似乎更清晰了。每一个笔画都像用最锋利的刻刀凿进骨头里,带着一种决绝的怨毒。指尖拂过那冰冷的刻痕,一种细微的、仿佛错觉般的麻痒感传来。
就在我试图辨认一个模糊的转折笔画时,“啪”一声轻响,头顶的节能灯管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房间。
心脏骤然缩紧,我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吝啬地渗进来一点,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那柄放在桌上的青铜斧,在昏暗中仿佛活了过来,斧刃处隐约浮动着一丝极淡、极幽冷的微光,像黑暗中一只缓缓睁开的、非人的眼睛。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窗外城市惯有的喧嚣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膜里疯狂撞击。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缓慢的木头摩擦声,从隔壁李木匠家的方向传来。声音很轻,但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却清晰得如同响在耳边。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被极其小心地拖拽过老旧的地板。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那声音贴着墙壁移动,越来越近,最后似乎就停在了与我仅一墙之隔的位置。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荒谬的恐惧。是李师傅在挪动木料?太晚了。这声音……不对劲。
那拖拽声停顿了几秒。然后,一种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笃……笃……笃……”
缓慢,沉重,间隔均匀。像是用钝器在敲打墙壁。
那声音,正一下下地,凿在我和隔壁共用的那面薄薄的墙上!每一次敲击,都像直接砸在我的心脏上。墙壁的灰粉簌簌落下。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全身,勒得我无法呼吸。我猛地扑向墙边,把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墙面上。
“笃……”
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墙壁的震动。就在对面!就在李木匠那边!
紧接着,那沉闷的敲击声变了调。
“噗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湿漉漉的破裂声,穿透了墙壁。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那是……那是某种坚硬物体刺入血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伴随着一种极其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嗬嗬”声,短促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隔壁彻底安静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尽管隔着墙壁,那无形的腥气仿佛已经弥漫过来,钻进我的鼻腔。
我像一尊石雕,僵立在墙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又在极致的恐惧中迅速冷却。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把在黑暗中似乎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青铜斧。
噬主者……永堕幽冥……
老陈头的声音和老木匠那最后一声短促的“嗬嗬”,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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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刺耳的警笛声就撕裂了旧公寓楼清晨的宁静。红蓝警灯在窗外疯狂闪烁,将惨白的天光染上一层诡异不安的色彩。我蜷缩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胡乱盖着一条薄毯,一夜未眠,神经绷得像即将断裂的琴弦。那柄青铜斧,被我塞在沙发最深的角落,用毯子死死盖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它散发出的、无处不在的阴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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