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沉,视野的边缘像是蒙着一层不断流动的、稀薄的黑雾。那黑雾并非静止,而是在林晚的肩胛骨之间极其缓慢地、黏腻地蠕动着,勾勒出一个模糊不清、边缘不断溶解又重组的轮廓。它像一个极度扭曲的阴影,又像是一滩刚从沼泽深处爬出来的污秽。那阴影的核心,仿佛有两个极其微小的、深不见底的孔洞,正死死地“盯”着我,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和贪婪。
小哲的哭喊声、林晚焦急的呼唤声,在那一刻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轰鸣,还有左手掌心“阴瞳”那持续不断、深入骨髓的灼痛。
有东西!真真切切的东西!它就趴在林晚的背上!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刺骨的恐惧,瞬间冲上我的头顶。我几乎控制不住要立刻扑上去,用尽一切手段将那污秽的阴影从林晚身上撕下来!我的右手甚至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贴身藏着几枚刻满细密符文的特制飞镖,浸染过秘制的“噬魂”药液,对低等的游魂怨鬼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陈默?你怎么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她看到我骤然剧变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厉色。她顺着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扭动肩膀,想看看自己身后:“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吗?小哲是不是做噩梦吓到了?”
她的动作惊醒了几乎要失控的我。那模糊的黑影随着她的扭动,如同受惊的水蛭,猛地向下一缩,更深地“嵌”进了她睡裙单薄的布料和肌肤之间,那两点针尖般的恶意似乎更锐利地锁定了我。
不行!不能在这里!不能当着林晚和小哲的面!
我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和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警告。再睁眼时,脸上已经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称得上扭曲的安抚笑容。我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还在瑟瑟发抖、哭得直抽噎的小哲紧紧抱进怀里。孩子滚烫的眼泪和恐惧的颤抖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
“没事了,小哲,没事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尽力放柔,“是噩梦,爸爸在这里,不怕。”我的手掌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眼睛的余光却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死死钉在林晚背上那片蠕动阴影的区域。
“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把你也吓到了吧?”林晚松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也坐到床边,伸手想要抚摸小哲的头发,“这孩子,最近总说些吓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小哲头顶的瞬间,我抱着小哲的身体极其细微地、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让林晚的手落了个空。这个动作快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林晚的手指还是顿在了半空,脸上掠过一丝错愕和受伤。
“他刚做了噩梦,情绪还不稳,”我立刻解释,语气生硬得连自己都觉得虚假,“别急着碰他,让他缓一缓。”我一边说,一边抱着小哲,身体巧妙地再次挪动,让自己完全挡在了林晚和小哲之间,隔断了那道阴影可能投向孩子的视线。
林晚的手慢慢收了回去,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看把头深深埋在我怀里的小哲,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哄哄他,我去倒杯水。”她站起身,带着一身那令人作呕的阴寒气息,向卧室外走去。
那团模糊的阴影趴伏在她背上,随着她的步伐微微起伏,像一只蛰伏的毒蜘蛛。当林晚走到门口时,她背对着我,那阴影的上部似乎极其缓慢地扭转了一个角度,那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点,再次穿透昏暗的光线,牢牢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冰冷,黏腻,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残忍戏谑。
我抱着小哲,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左手的“阴瞳”灼痛感尖锐如针。直到林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走廊,那令人窒息的阴寒感才随着她离开而稍稍减弱,但并未消失,如同一条无形的、冰冷的毒蛇,依旧盘踞在房子的某个角落。
小哲在我怀里渐渐哭累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小的身体依旧紧绷着。我轻轻拍着他,低声哼着不成调的催眠曲,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的阴影交汇处,窗帘厚重的褶皱里,床底那片深不见光的黑暗……不放过任何一丝残留的阴气波动。
没有。那东西的源头,牢牢地吸附在林晚身上。它像一颗寄生的毒瘤,汲取着她的生气,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更可怕的是,小哲竟然能直接“看”到它!这意味着什么?是那东西过于强大,还是……小哲身上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我。我的世界,那个我拼尽全力用谎言和猎杀筑起的、看似平静的家,正在被看不见的裂缝无声地撕裂。而裂缝的核心,是我最深爱的妻子。
小哲终于在我的安抚下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我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指尖拂过他温热的脸颊,心中一片冰冷。我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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