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不是撞击,更像是某种沉重的、湿透的袋子被狠狠砸在铁板上的声音。男人的头颅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撞击在车门上,瞬间塌陷变形,鲜红与惨白混合的液体呈放射状溅满了冰冷的金属门板。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顺着车门滑落下去,在脚下拖出一道刺目的、粘稠的血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车厢内死寂一片,只剩下列车因紧急制动仍在发出的刺耳噪音和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尖啸。所有幸存者的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茫然,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扇染血的车门和门下滑倒的、形状扭曲的躯体。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紧贴着不知是谁的腿。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一股强烈的腥甜堵住。我的左手死死攥紧,那枚冰冷的戒指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里,尖锐的痛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那只惨白的手……它消失了。在完成了那致命一攫之后,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浑浊的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车门上那滩迅速扩大的、温热粘稠的暗红,男人那扭曲的脖颈和塌陷的头骨,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的浓重铁锈味……这一切都在疯狂地尖叫着:那不是幻觉!
那只手,是死亡的预告。
死亡像一块冰冷的铁砧,狠狠砸进我原本庸常的世界,留下一个无法弥合的、滴血的凹坑。地铁事故的新闻铺天盖地,公司准了假,可家里那四面熟悉的墙壁此刻却像个巨大的、压抑的牢笼。窗外阳光灿烂,鸟鸣啁啾,一切都带着一种残忍的、虚假的“正常”。只有我指间那枚戒指,冰冷而沉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那个颠覆认知的恐怖真相。我像个惊弓之鸟,不敢出门,更不敢看任何人的头顶。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同事小林发来的慰问信息堆积着,我一条也没回。恐惧像藤蔓,紧紧缠绕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窒息的痛感。
几天后,食物告罄。冰箱里只剩下半盒过期的牛奶。饥饿最终战胜了蜷缩的本能。我戴上帽子,压低帽檐,像个小偷一样溜出了家门。阳光刺得眼睛生疼,街道上每一个行人都让我神经紧绷。我快步走向最近的社区医院——那里有个小药房,能买到最基础的止痛药,用来压制我因极度紧张而引发的剧烈头痛。
推开医院侧门,消毒水混合着药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走廊不算明亮,日光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我低着头,只想快点买完药离开。就在经过一条通往杂物间的昏暗过道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慢吞吞地拖着地。
是张伯。医院的老清洁工,在这里干了快二十年,花白的头发,脸上刻满风霜的沟壑,总是沉默寡言,但手脚很勤快。我小时候发烧打针,他还给过我一颗皱巴巴的水果糖。
我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扫向他的头顶。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冻僵了。
就在张伯那顶洗得发白的旧帽子上面,悬停着它!
那只惨白、僵硬、五指微张的手!掌心向下,无声地笼罩着他稀疏花白的头顶!与我在地铁里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冰冷的死亡预告,再次降临!
“呃!” 一声短促的抽气从我喉咙里挤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拖地的声音停了。
张伯缓缓转过身。他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目光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他看着我,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深的、近乎悲悯的了然。
“小伙子,”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干涩,却异常清晰,“是你啊。脸色这么差,撞鬼了?”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毛骨悚然。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一个字也发不出。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再次瞟向他头顶——那只惨白的手,依旧悬在那里,像一道冰冷的判决。
“呵……”张伯竟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任何欢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和认命。他微微摇了摇头,花白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颤动。“不用怕。也别想着救我这把老骨头了。”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望向某个遥远而黑暗的虚空。
“我啊,早就知道了。时候到了,该走啦。”他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瘦削的胸口,动作缓慢而沉重。“这里,早就不成了。多活一天,都是遭罪,都是给儿女添麻烦……走了,干净。”
他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的担忧?
“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对吧?”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洞察,“听我一句,孩子。有些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命数到了,谁也拉不回来。别沾手,沾上了……就甩不掉了。”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头发颤,包含了太多我无法解读的情绪。然后,他不再说话,慢慢转过身,继续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地拖着那片冰冷潮湿的水磨石地面。拖把摩擦地面的声音,单调而空洞,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像是生命倒计时的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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