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死寂、阴冷和无休止的警惕中缓慢流淌。乱葬岗上方的世界似乎离我很远,偶尔从盗洞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天光,提醒着我外面还有白昼。直到那个傍晚。
一种异样的震动,并非来自地下深处,而是来自头顶!沉闷,杂乱,带着金属碰撞和粗野人声的喧哗,重重地砸在墓室穹顶的石板上,簌簌落下细碎的尘土。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有人!而且人数不少!
他们找到了入口!这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神经。守棺人的职责,就是守护此地,隔绝一切外界的侵扰。我握紧了腰间那柄师父留下的、刃口刻满符文的短匕,冰凉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屏住呼吸,我像墓穴里的影子,无声地贴着冰冷的石壁,向上层靠近。
盗洞入口处,原本被我巧妙伪装和加固的石板,此刻已被蛮力掀开,粗暴地丢在一旁。浑浊的光线和呛人的硝烟味一同涌入。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背着长枪的士兵正骂骂咧咧地清理着碎石,动作粗鲁。一个穿着笔挺军官制服、马靴锃亮的人,背对着入口,正用手杖不耐烦地敲打着地面。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身材干瘦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古怪的罗盘,对着墓道深处指指点点,神情紧张又带着一丝贪婪。
“他娘的,这鬼地方真够深的!晦气!”一个士兵啐了一口唾沫,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少废话!张副官说了,下面有宝贝!挖!都给老子利索点!”另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士兵呵斥道。
那被称为张副官的军官终于转过身,脸膛微胖,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锐利而贪婪,直接刺向阴暗的墓道深处,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吴先生,”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确定,那东西就在下面?”
灰衣的吴先生推了推眼镜,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张副官,错不了!鄙人这寻龙盘,对阴煞重宝感应最是灵敏!这墓穴深处,有一股……一股强大得难以想象的阴气盘踞,非比寻常!必是稀世奇珍!只是……这凶险……”
“凶险?”张副官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老子带了一队兵,枪炮就是道理!再凶的煞气,能凶过子弹?”他不再看吴先生,手杖猛地向前一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冷酷,“都给我进去!一寸一寸地搜!找到东西,重重有赏!敢有怠慢……哼!”
士兵们被他最后那一声冷哼激得一哆嗦,脸上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凶狠取代,端起枪,吆喝着,争先恐后地顺着盗洞的斜坡向下涌来。沉重的皮靴踩踏在积满千年尘土的阶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在死寂的墓道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我猛地缩回阴影深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完了!我只有一个人,一把短匕,如何能抵挡这一群荷枪实弹的凶徒?师父,我该怎么办?
退!只能退!我像受惊的壁虎,在墓道交错纵横的阴影里飞速穿行,利用对地形的无比熟悉,暂时甩开了那些士兵嘈杂的脚步声和手电筒乱晃的光柱。冰冷的石壁贴着我的后背,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耳膜发痛。
当我终于退回到最深处的七星墓室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几个最先闯入的士兵,正围着那七口棺材,脸上混杂着惊惧与贪婪。他们的手电光柱毫无敬畏地在那些古老的棺木上扫来扫去。
“我操!这么多棺材!哪个里面才有宝贝?”一个士兵粗声粗气地问。
“管他娘的!撬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枪托去砸那口青铜棺椁的边缘,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噪音。
“住手!”我再也无法忍耐,从藏身的石柱后闪身而出,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墓室里激起一阵嗡嗡的回响。
所有士兵猛地一惊,齐刷刷地调转枪口对准了我。刺眼的手电光柱像几把雪亮的刀子,狠狠扎在我脸上。
“哟呵!还有个活人看坟的?”那个砸青铜棺的士兵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正好!快说,值钱东西在哪个棺材里?说出来,饶你不死!”
张副官和吴先生此时也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走进了墓室。张副官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守棺人?”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很好。省了我们找钥匙的麻烦。说,我们要的东西,在哪个里面?”他的目光扫过七口棺材,最终,也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了那口被层层铁链缠绕的第六棺上。那怪异的造型和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无不昭示着它的不同寻常。
吴先生更是脸色煞白,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地旋转着,最后死死地指向第六棺的方向,发出细微却刺耳的蜂鸣声。他指着第六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变调:“副……副官!就是它!那股最强的阴煞……源头就在里面!重宝……必是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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