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已经连续三晚了。
自从那个地狱般的夜晚之后,那个每晚准时出现在我枕边的、小小的、带着体温和安慰的东西,消失了。
再没有那块沉甸甸的、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金条。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带着诡异暗红污渍的狐狸木雕。
一股寒意,比噩梦更深、更粘稠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我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冰冷的地板,几步冲到靠墙摆放的那张老旧沉重的梳妆台前。台面上布满划痕,模糊的镜面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眼神里只剩下空洞的惊惧和挥之不去的绝望。
梳妆台最上层的抽屉被我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手指颤抖着伸进去,在里面摸索。指尖首先触碰到几个冰冷的、带着棱角的纸包——那是之前收到的金条,沉甸甸的,像某种凝固的希望。但现在,它们只带来刺骨的寒意。
我的指尖继续深入,终于触碰到那个东西。
硬,冷,带着一种木头特有的、生涩的质感。
我把它拿了出来。
一只小小的木雕狐狸。雕工粗陋,甚至有些歪斜,像是匆忙间随手削刻而成。它只有巴掌大小,线条僵硬,但那蹲坐的姿态,微微昂起的头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那双眼睛的位置。没有雕刻出眼珠,只是两个深深凹陷下去的黑洞。空洞,幽深,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直勾勾地“看”着你。
而狐狸的腹部,刻着一道深深的、歪歪扭扭的划痕。那划痕里,浸染着一种暗沉的、接近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了很久很久的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顽固地附着在木雕上,钻进我的鼻腔,勾起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
第三个了。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木雕甩回抽屉深处,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双腿。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噩梦残留的疼痛和冰冷的恐惧。
这东西,和钱万豪有关!这个念头带着尖锐的冰刺,狠狠扎进脑海。每一次他带着酒气和猥琐笑容靠近,每一次他那双油腻的手试图“不经意”地触碰……之后,这沾血的木雕就会出现!它像一个无声的诅咒,一个来自地狱的标记!
“你到底是谁?” 我对着死寂的空气,对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嘶哑地低吼,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出来!你给我出来!”
回答我的,只有窗外竹林更显凄厉的风声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应和。
“呼……”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带着温热气息的叹息,毫无征兆地拂过我的后颈。那气息温热,却带着一种深山古井般的阴冷湿气,瞬间激起我全身的鸡皮疙瘩。
“啊!” 我惊叫一声,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光线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梳妆台上那面模糊的镜子,忠实地映照着我惊恐回头的身影。但就在我身影的旁边,镜面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穿着月白长衫的影子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是幻觉。一定是噩梦的后遗症,是这老宅死寂压抑逼出来的幻觉!我用力按住狂跳不止的太阳穴,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试图用疼痛驱散那彻骨的寒意和恐惧。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这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还有抽屉里那三个散发着血腥气的木头诅咒……它们会把我逼疯。
我需要光,需要做点什么,需要驱散这快要吞噬我的黑暗。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赤脚踩在冰冷回廊的地板上。老宅像个巨大的迷宫,空旷而沉寂,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在腐朽的木结构间空洞地回响。天光尚未完全透亮,灰蓝色的光线从高处的花窗艰难地渗入,勉强勾勒出回廊两侧那些蒙尘雕花木门的轮廓。空气里那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我摸索着走向宅子深处。那里,应该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一个叫做“静思堂”的角落。记忆里,那里总是点着长明灯,檀香的气息终年不散,是这阴森老宅中唯一带着点“人气”的地方。
推开沉重的、吱呀作响的堂门,一股更浓郁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空间显得格外空旷幽深,几缕微弱的晨光从天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正对门是一面巨大的、布满蛛网的影壁,影壁前,一张长长的、乌沉沉的供桌占据了中央位置。供桌上方,是一排排高耸的、蒙着厚厚灰尘的黑漆木牌位,像一片沉默的墓碑林,无声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香炉冰冷,里面只有陈年的香灰。长明灯早已熄灭。
这里并没有记忆中的温暖和慰藉,只有更深的死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无数亡者凝视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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