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明渊这些时日演技飙升,将疲惫、麻木、顺从刻画得入木三分,几乎把自己活成了“矿奴模范标本”——该弯腰时绝不挺直,该喘息时绝不憋气,连挖矿的节奏都模仿着那些真正绝望的老矿奴,但赵铁山那双阴鸷如秃鹫般的眼睛,依旧隔三差五地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探究。
陆明渊感觉自己就像被经验老道的猎猫盯住的老鼠,虽然那猫暂时还蹲在暗处,只是偶尔露出爪牙试探,但那种无形的、随时可能扑杀而来的压力,让他每一根神经都时刻紧绷着。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滴水也能穿石,自己迟早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细节上露出马脚。必须想办法破局,或者……期待有什么足够分量的变数发生,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这天下午,矿洞内一如往常地响着单调而沉重的叮叮当当声,石粉弥漫在浑浊的空气里。陆明渊正埋头苦干,矿镐有节奏地落下,忽然,那股如同毒蛇爬过后背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注视感又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更持久,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的锐利。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铁山又来了,而且这次似乎就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沉默地观察着。
他心中暗叫不好,警铃大作,立刻将《明镜止水诀》运转到极致,神识内敛,如同龟息,将所有可能外泄的气息死死锁住,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更加沉重、带着劳作过度的疲惫感,手上挥舞矿镐的动作也顺势稍微放缓了几分,显出力不从心的模样,甚至故意让矿镐在岩石上打滑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赵铁山确实就站在他身后约莫五步远的位置,双手抱胸,粗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臂,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扫过陆明渊的脊背、手臂、乃至每一次呼吸的起伏。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陆二。”赵铁山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般在嘈杂的矿洞中清晰地传入陆明渊耳中,更带着一股属于道心期修士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压向陆明渊的心神和肉身。
陆明渊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气血微微翻涌,他立刻顺势装作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和喊声惊吓到的样子,手猛地一抖,矿镐“哐当”一声砸在脚边的石头上,他慌忙转身,脑袋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口,用带着颤抖和畏惧的沙哑声音应道:“赵……赵头目,您……您有什么吩咐?”
赵铁山盯着他低垂的后颈,缓缓又走近了两步,那股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更重了,如同实质般挤压着周围的空气:“我看你……恢复得挺快啊?前阵子伤得那么重,爬都爬不起来,现在……都能抢着干活了?”他刻意在“抢着干活”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刀,试图劈开陆明渊的伪装。
陆明渊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对方果然还是死死抓住了“恢复速度”这个最明显的疑点。他脸上挤出更加惶恐不安的表情,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回……回赵头目,小的……小的就是命贱,骨头硬,耐……耐折腾,不敢……不敢偷懒,怕……怕鞭子……” 他将一个胆小怯懦、唯恐受罚的矿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吗?”赵铁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眼中寒光一闪,“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命有多贱!”
话音未落,他猛地探出手,五指成爪,快如闪电,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抓向陆明渊的左肩!目标正是那锁灵印烙印的位置!他想亲自探查一下,这锁灵印是否真的完好无损地运转着,这小子体内的经脉是否真的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灵力滞涩、毫无异常!这一抓,蕴含着他道心期的修为,一旦抓实,不仅能探查锁灵印,更能瞬间感应到陆明渊体内任何细微的灵力流动和精神波动!
这一下变故突生,毫无征兆!陆明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躲闪!若是被赵铁山这一爪抓实,以道心期的修为和其对锁灵印的熟悉,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体内那经由残玉缓慢渗透、《明镜止水诀》巧妙引导而勉强维持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运转,以及他远超常人的、异常凝练的精神力本质!
到那时,一切伪装都将被彻底撕碎!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凄惨的下场!
完了!
陆明渊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几乎是本能地,他就要不顾一切地催动怀中残玉和全部精神力,做那拼死一搏!哪怕暴露,也绝不甘心就此受制!
就在这千钧一发、陆明渊即将铤而走险的之际——
“哎哟喂!这破地方石头硌脚!走路都不安生!”
一个懒洋洋、带着浓重睡意和几分抱怨味道的声音,突兀地在嘈杂的矿洞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
紧接着,只听“啪”一声极其清脆的轻响,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黝黑石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好精准地打在了赵铁山伸出的手腕内侧的麻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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