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的诡事像矿洞里的湿气,黏稠而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短短数日,接连又有两个矿奴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没了气息,死状依旧是那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眼球暴突,面容扭曲,仿佛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所见的极致恐怖中。尸体被迅速拖走,但留下的阴影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监工头子刀疤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那道狰狞的疤痕都仿佛因紧绷的肌肉而显得更加扭曲。巡逻的守卫增加了两倍,他们手持火把和兵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但那惊疑不定的目光,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安。
陆明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绝不是普通的猝死或者什么“身子虚”。他那晚感知到的阴冷波动绝非错觉。他尝试过几次,在夜深人静时,更加小心翼翼地运转《明镜止水诀》,将精神力如同蛛丝般悄然铺开,试图再次捕捉那诡异存在的踪迹。但那东西滑溜得很,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探查,再未在他感知范围内露出马脚,只留下一种被暗中窥视的毛骨悚然感。
就在这人心惶惶、连咀嚼窝头都显得格外沉默之际,玄诚子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明渊身边,而是正大光明地从矿场入口进来。刀疤脸和几个小头目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腰弯得极低,那架势不像护送,倒像是一群战战兢兢的鹌鹑跟着只看似打盹、实则气息慑人的老鹰。
玄诚子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破旧道袍,晃荡的酒葫芦,睡眼惺忪仿佛没睡醒。但他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睛扫过矿洞岩壁、掠过阴暗角落时,陆明渊凭借敏锐的精神感知,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连无处不在的尘埃都仿佛停止了飘落。
“前辈……”陆明渊心脏怦怦直跳,趁着他经过自己所在的矿道时,用尽全部精神力,压缩成一缕微弱的意念波动,尝试着传向玄诚子,其中包裹着关于近期诡事和那股阴冷波动的疑问。
玄诚子脚步没停,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扫他一下,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矿石。但一个极其不耐烦、带着呵斥意味的哼声,却如同细针般,精准地刺入了陆明渊的脑海:
“聒噪!老实待着,少管闲事。”
得,热脸贴了冷屁股。陆明渊悻悻地缩了回去,感觉脑袋被那一声哼震得微微发晕。看来想从这老道嘴里套话,难度堪比用矿镐把整座黑山挖穿。
玄诚子对刀疤脸等人的谄媚视若无睹,径直朝着矿场深处走去,目标明确——正是那片传出最多诡事、包括陆明渊感知到波动的废弃区域。监工们送到入口处,望着里面幽深黑暗的矿洞,脸上露出惧色,脚步像是钉在了地上,不敢再跟进去。
陆明渊心痒难耐。他知道里面肯定有古怪,玄诚子这架势摆明了是去解决问题的。强烈的好奇心(以及一丝“或许能趁机捞点好处”的侥幸心理)驱使着他,让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上去看看!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地跟。他利用劳作间隙,假装去废弃岔道附近搬运废石,然后趁着监工被玄诚子吸引注意力的空档,凭借《明镜止水诀》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对地形的熟悉,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潮湿冰冷的岩壁,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片被列为“禁地”的矿洞深处。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最后只剩下来自洞口的一点微弱反光。空气也越发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一种精神上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枷锁,寻常矿奴至此,恐怕早已心胆俱裂,不敢前行。陆明渊屏住呼吸,将精神力内敛,如同蒙尘的明珠,小心翼翼地在错综复杂的废弃矿道中穿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拐过几个弯,前方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和一种独特的、带着净化意味的灵力波动。
他心中一紧,更加谨慎,躲在一块巨大的、仿佛随时会坍塌的矿石后面,悄悄探出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这空洞并非完全天然,岩壁上还残留着密集的开凿痕迹,但中央区域却不知因何原因坍塌了下去,露出一个更深、更幽暗、仿佛通往地底深渊的裂隙。
裂隙边缘,散落着几具惨白的骸骨,看服饰和腐朽程度,怕是有些年头了,骨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色。
而玄诚子的目光,正凝重地注视着裂隙下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陆明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猛地一跳,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裂隙底部,隐约可见一具盘膝而坐的躯体!那躯体不知在此存放了多久,血肉早已干瘪,紧紧包裹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的暗金色光泽,在绝对的黑暗中,竟自行散发着微弱的毫光,仿佛并非凡俗肉身。它身上穿着一件破损严重、几乎难以辨认原本颜色的古老道袍,样式奇古,与现今流通的任何道袍款式都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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