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天幕低垂,金色的星河在其中缓缓流淌,美得诡异而惊心动魄。沈师兄背着昏迷的云煌,胸前绑着水晶之茧,踉跄地穿行在嶙峋的黑色怪石与扭曲的黑森林边缘地带。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铅,胸前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冰火交织的剧痛,喉咙干得冒烟,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身后,那巨大头骨庇护所方向传来的低沉轰鸣和越来越盛的暗红微光,如同催命的鼓点,逼得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朝着与头骨庇护所和之前探索的废墟方向相反、地势相对平缓、怪物嘶吼声似乎稍弱一些的区域挪动。血光与金芒交织的光线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疯狂与不祥的滤镜,那些扭曲的树木和奇形怪状的岩石投下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恶鬼,随时可能扑出。
就在他感觉体力即将彻底耗尽,眼前已经出现重影,几乎要一头栽倒时——
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血色与金芒的银光,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后,快速闪烁了几下!
是清影的灵偶!
沈师兄精神猛地一振,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银光闪烁的方向拐去。
绕过几块如同犬牙交错的黑色巨石,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这里竟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没有那种张牙舞爪的扭曲黑树,只有一些低矮的、叶片呈现暗绿色但形状相对正常的灌木丛(在这个世界,这已经是“正常”了)。地面上也不是那种粘稠诡异的腐殖质,而是相对干燥的砂石土壤。更重要的是,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狂躁恶意和血腥气,在这里似乎稀薄了许多,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带着草木清气(虽然这清气也显得有些沉闷)的空气流动。
而在这片区域中央,背靠着一面相对平缓的岩壁,赫然矗立着一座……简陋的木石结构房屋!
房子不大,看起来只有一间正屋和旁边一个更小的偏厦(或许是厨房或储物间)。屋顶覆盖着厚厚的、已经变成黑褐色的茅草,许多地方已经塌陷、漏光。墙壁由粗糙的黑色石块和粗大的原木混合垒砌,缝隙处糊着早已干裂脱落的泥巴。房子前面,有一小片用低矮的石块勉强围起来的区域,里面长满了齐腰深的、颜色暗沉的杂草,但依稀能看出曾经是田垄的轮廓!
房子、田地……这是明显的人工痕迹!而且,这风格……虽然简陋粗糙到极致,却隐隐透着一丝沈师兄在地球某些偏远山村曾见过的、那种最原始的农耕定居点的味道!
最让他心惊的是,以这房子为中心,方圆大约数十米的范围内,他竟然没有感知到任何活跃的、带有明显攻击性的生命或能量气息!那些在血色天空下游荡、嘶吼的扭曲生物,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片区域,连天空中偶尔掠过的怪鸟,飞过此处上空时也会稍稍拔高,或者绕行。
这里仿佛是这个疯狂世界中的一个小小“净土”,一个被遗忘或受到某种力量庇护的角落!
而清影化作的三寸灵偶,此刻正悬浮在那座破败房屋那扇歪斜的、用粗糙木板钉成的门前。灵偶双眼的银芒稳定地亮着,仿佛在等待他,又仿佛在确认这房屋的安全。
沈师兄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诡异,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虽然那茅草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似乎能避开怪物的栖身之所,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他背着云煌,快步走到房门前。门虚掩着,没有锁。他轻轻推开,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腐朽木料以及一丝淡淡奇异草药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从破烂的屋顶缝隙和墙壁裂隙透进来的、被血色与金芒渲染过的怪异天光。但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陈设。
正屋不大,约莫十几平米。靠墙有一张用粗大原木简单搭成的床铺,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干草(或许是某种这个世界的植物),还有一张同样由粗糙木板钉成的矮桌和一把歪歪扭扭的木墩充当的凳子。墙角堆着一些陶罐的碎片和几件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金属工具(像是锄头、柴刀的形状)。
最让沈师兄瞳孔微缩的是,在屋子另一侧的角落里,赫然摆放着一架极其简陋、却结构完整的手摇式麻布机!旁边还散落着几卷颜色暗淡、但质地坚韧的麻布,以及几件叠放整齐的、用同样麻布缝制的、样式古朴的衣物!那衣物样式简单,宽袖短襟,像是古代男性的常服,虽然落满了灰尘,却保存得相对完好。
这里……真的有人生活过!而且,似乎是一个独自生活的男性!时间看起来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从麻布机和缝制的衣物来看,这个人不仅在此生存,还维持着一种相对“文明”和“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这在这个处处扭曲诡异的世界里,简直不可思议!
沈师兄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云煌放在那张铺着干草的床上。云煌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他又解下胸前的水晶之茧,小心地放在床边相对平整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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