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父皇空前绝后的智慧，定然明白儿臣的用意，也必会儿臣，对吗？
信就写到这里了，东巡途中请父皇务必保重。儿臣总觉儒家三当家在博浪沙刺杀未果，定不会善罢甘休。
父皇不妨偶尔示弱引诱刺客现身，一网打尽！
不过这只是儿臣随口一提，更希望父皇东巡顺遂，不受干扰。
书信至此结束。嬴政翻看后面空白的纸张，眼中竟掠过一丝失落。
那神情仿佛舍不得这份父子书信往来的温情。
收好信件，嬴政摩挲着嬴子越送来的纸张样本，目光深邃如星空。
见陛下沉思，王贲、章邯、李由三人静立不语。
彩！好啊！子夜这小子实在妙极！
嬴政突然一声喝彩，惊得三人身形一震。
赢政难掩兴奋，向王贲、李由和章邯讲述着赢子夜近日的成就。他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三人，让他们亲身体验这新发明的妙处。
这位威严的千古一帝此刻神情雀跃，宛如后世父母炫耀孩子优异成绩的模样。平日的霸气竟透出几分罕见的可爱。
备笔墨，朕要给子夜回信！他吩咐道，丝毫不顾众人震惊的神色。
侍从奉上笔墨，他直接在赢子夜送来的纸张上书写作答。开篇内容已无从知晓，但结尾两句话格外醒目：
你这小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朕？
待朕东巡归来再和你算账！
咸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李斯府中的仆役们正像前世散发传单般向路人分发文稿。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法家经典和帝国律法。
快看，这是李丞相府流出的典籍！据说文字就写在这种叫的东西上。
不用竹简就能写字？
可不是，这一张纸能记的内容比十斤竹简还多！
我家娃不识字，但也得带张回去。村里先生识文断字，正好让娃娃去请教。
听说这纸是宫里造的，李相买来免费发给咱们老百姓呢！
李相此举真是造福万民啊，难怪法家能成为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我也要让孩子认真研习！
大街小巷里，邻里之间，只要是人群聚集之处，都能看到纸张在众人手中传递。有些地方甚至聚集了上百人，围着识字者聆听纸上所载内容。孩童们更是听得全神贯注，不时点头称是。
这股热潮持续蔓延，正逐渐向周边郡县扩散。在这娱乐匮乏的时代，谁不乐意见晚凉时聆听纸上奇文？转眼间，法家学说与大秦律令在民间引发的热议已至空前之境。
丞相，十万张纸已尽数发放。如今全咸阳城都在热议这新奇的纸张，以及法家典籍和大秦律法。李斯府中，一位门客恭敬禀报，眼中难掩震撼。这轻盈的纸张竟能掀起如此汹涌的浪潮，必将把法家思想的传播推至崭新高度。这还仅是宫中采买的十万张之效，若纸张充足，延续数百年的百家争鸣局面，或将因这一张张薄纸而定乾坤。
哈哈，可曾照老夫吩咐，在贵族聚居处多发放了些？李斯抚须而笑，满面春风。法家虽得始皇帝重用，但他深知一统之后发展已临瓶颈，正需此等良机突破困局。
少帝只是随意赏下十万张纸，便让李斯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在大秦百姓眼中，他李斯从来不是善类，律法之严苛早已深入人心。
然而短短一日之间，民间对法家学说与自己的态度竟有了明显转变。
这种改变非同小可。诸子百家的思想传播往往需要百年时光慢慢沉淀，知识的传递更非一蹴而就之事。
可这神奇纸张的出现，将漫长岁月浓缩于一瞬，怎能不让李斯心底泛起蜜糖般的甘甜？
我们按丞相吩咐，在咸阳城内老秦贵族与归顺始皇帝的六国遗贵府邸周边散发了纸张。
许多世家府中之人也都将纸张带了进去！
门客拱手禀报。
好！做得对！就是要让天下人、让世家大族都知晓纸张现世，让他们坐立难安！
李斯闻言再次开怀大笑。
能从少帝手中优先获取这十万张纸，是有条件的。如今纸张的影响力已被他尽可能扩大。
这等能轻易打破知识垄断、动摇他们世袭官位的奇物，必让那些世家大族和六国勋贵寝食难安！
至于其他学派，尤其是以教书育人为重的儒家，李斯不信他们会对纸张无动于衷。
少帝这一手——
妙！
实在是妙！
即便曾随始皇帝嬴政打天下的李斯，也不得不对嬴子越这深谋远虑的布局心生敬佩。
关键是，纵使旁人想到这般计策也无可奈何。隔行如隔山，造纸之术，眼下可只掌握在皇室手中。
思想的传播就像春日播种，人追随时势而非时势迁就人！
稍稍落后，便是处处落后！
待旁人研习透彻，少帝早已获利丰厚。
届时技术公开，普惠大秦百姓！
这般连环计谋，谁能识破？
“丞相，孟西白三氏族长联袂求见！”
“丞相，六国勋贵携重礼登门！”
“丞相，名家公孙玲珑邀您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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