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和天空是一张厚厚的黑布,他们被包裹在这张黑布里,好像永远出不来。
晚上8点了,如果楚月棠记得没错,这艘客轮上还有另外800多名乘客,甲板上亮着柔和的灯,将她和面前的海面隔开。
“夜露要起了。”沙哑的男声混着卷烟气息漫过来,身穿围裙的水手倚在他旁边的缆桩上,指尖明灭的火星如坠落的流星。
他们是几乎同时来到这艘客轮的左侧甲板看海,楚月棠第一次看见这个水手,他脸颊上有道新鲜的灼痕,微微的星光下,他无聊趴在围栏上。
弟弟和母亲在船舱里休息,他们刚刚吃过晚饭,记得很清楚,是丝瓜和鱼汤。
“你也来看海?”水手叼着卷烟一边问,“看不到什么吧。”
楚月棠摸着栏杆上的水滴,她想起了楚月明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低头不语。
“这艘船上有人生病了。”水手不紧不慢跟她说,即使她依然没有回应,但水手也毫不在意,就当是说给自己听了。
“是我的弟弟,他在里面养病。”楚月棠话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有些可悲的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后悔,内心的纠缠是一刹那的事情,最后,她内心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为了保护弟弟的安全,她不该就这么承认,所以她后悔了。
水手望着黑乎乎的海面,自顾自从围裙兜里摸出个铁皮盒,打开后,拿起块薄荷糖放进嘴里:“记得我妹妹走的时候,她头发烧得能煮熟鸡蛋。”
楚月棠转过头望着他,心中泛起一丝怜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个水手看上去还很年轻,最多20岁的模样,虽然他脸上有灼痕,虽然夜幕笼罩,可他的话音还留着青春最后的声音。
“是的……”防浪网突然剧烈震颤,一小群海虾被一个浪头掀上了他们不远的甲板,在光里跳着银色之舞,海水在他们不远的甲板上蔓延,白色的泡沫滚滚流回。
年轻水手将抽完的卷烟扔入海中,背着手走了过去,蹲下来拾起一只,虾尾还在他掌心痉挛。
真是个美妙的难眠之夜。她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内心痛苦这么想着。
天空如墨,那点缀上去的微小缥缈的星光是海中的珍珠爬上了夜空,在高高的夜空上,珍珠们骄傲望着下面那一艘客轮,它们是多么了不起啊,它们也想听到人们说一句:“那些珍珠多么厉害!”
只是,人们把它看成理所当然的现象,有一个新的听起来更加高级的名字:星空之夜。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逆着光奔来,急促的脚步声只用几秒就来到她身旁,不等她转过头去,后面的人对她说:“幸好降了!37摄氏度。”
楚月棠回过头,心中惊喜了一下,想必问题不大了,她已经想象着房间内挥舞的体温计在灯光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里面的水银在刻度线上跳着踢踏舞。
过道的壁灯映着昏黄的光,好几只飞蛾正在玻璃罩上投出纷乱的黑影,楚月棠高兴地在过道上小跑着,那声嘶哑的“姐”穿透了铁壁。
医生的白大褂下摆在门缝里一闪而过,楚月棠握住门把,内心兴奋又放松,他们在上船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在这艘船上还有好几个专业医生,而且刚好让他们碰见了。
身后甲板传来悠长的汽笛,楚月棠几乎被这过道里的光挤压揉成一缕烟,渗进房间内了,她小心翼翼推开木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转过头来,母亲坐在床边。
海面上的潜望镜撞出白色的水花。
这是冰凉的海水之下,修长的潜艇无声潜伏。
谢帕德·戴维斯上尉的手指在地图边缘焦躁地敲击,航海中的荧光指针刚划过21:15,距离他们遇到那恐怖的对手足足过去了118分钟,他们仍在小心翼翼地跟踪。
“全体舰员,不要放松警惕,说不定那家伙就一下子出现在我们身边。”一名少校军官在狭窄压抑的潜艇内大步行走,他就是尼古拉斯·诺曼。
“‘索瓦瑞尔’号发来了灯光信号。”一名通讯兵捧着密码本的手在颤抖,防水上的双头鹰标志的水印被冷汗洇成墨团,“埃德蒙少将要求我们立即归队。”
尼古拉斯·诺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潜望镜橡胶眼罩挤压出的红痕还在发烫,他一直在追击那个隐晦的目标,他坚信自己没有跟错。
“长官,刚才我们差点没命。”尤其是听到通讯兵传来的消息,谢帕德站了起来,他也是少校的副官,他目光直视着少校:“我建议现在返航。”
“我们不能让它跑掉。”尼古拉斯少校冷冷地说,“雷达里面的图像你可以看到,之前,希瓦尔甘德就在这片区域,现在我知道她就在我们面前。”
谢帕德上尉也心有不甘,他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确实……眼前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危险的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谢帕德上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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