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怀表在掌心摊开。
冰凉的怀表链从她指尖滑落。
月光正顺着鎏金表盘流淌,时针死死咬住十一点半的刻度。
她凑得很近,对着表盖内侧的镜面呵出一层朦胧的白雾。
映出的倒影里,美丽的金发被水浸得发亮,碧色瞳孔就是那凝固的琥珀,又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冰洋。
黑袍在夜风里偏向一边猎猎作响,腰间的皮质束带将她的身形勾勒得凌厉如刀。
中筒靴踏过青石板,黑色的高顶礼帽刻意压得很低,帽檐下的阴影就遮住了她大半张美丽的脸,几滴雨水在下颌下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左手的黑伞斜斜撑着,伞骨上凝结的雨珠连成了一片晶莹的帘幕。
忽然,她的脚步顿住,靴跟磕进了一滩积水。
那是潮水般涌来的记忆,她伸手拂过帽檐,带着几分优雅,怀表被妥帖地收进内袋。
她继续握着伞柄向前走,积水在她脚下一遍遍炸开银花,黑袍下摆扫过潮湿的空气,细微的水雾被风带起。
庄园外的高大的橡木门看着像是嵌合在两条围墙间,一大片阴影映在地上。
细雨打湿了士兵的军帽,围墙上传来几声抱怨。
“这场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啊……从中午下到了晚上。”
两名士兵向下望去,看见一个拿着雨伞的阴暗的身影。
“嘿!下面的人,是谁?”一名士兵大吼道。
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月光洒在了城堡的尖顶,顺着雨水滑下。
城堡西面的墙壁上有很多长方形的窗户,绝大部分都没了光亮。
除了第三层楼的一个窗户泛着黄色的光,细细的木框架镶嵌在玻璃窗上,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大鸟笼。
一个高高的人影就在窗边,隔着不薄不厚的窗帘,若隐若现,走来走去。
“皇子殿下现在难道要失去理智吗?”矮人管家卡德罗夫坐在一个垫着枕头的椅子上,对着窗边的一个高大的优雅的身影说道。
在两盏令人色调舒服的泛着浅黄的灯下,安德烈·米洛舍维奇·莫罗佐夫用手揉了一下窗帘,转过了身。
普拉秋斯和格里高利分别坐在旁边的两张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静静看着房间一切。
安德烈是当地一位贵族家的儿子,年轻,有着高高的鼻梁,稳重的眼神和平和的眉毛,他的嘴唇很薄,整个人又高又瘦。
此刻,他穿着套长长的黑风衣,胸前系着个玫瑰色的大蝴蝶结。
他背着身看着卡德罗夫很久,左手背过身去,一旁有一小块撒出来的焦炭,还隐隐泛着暗红色。
他的目光还是放在了坐在床上的塞里斯皇子。
“不!各位先生。”塞里斯皇子从床上滑下,在几个比他大的人面前大步走着,左手在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摇晃着,“先生们,要相信它可能,要有信心,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种可怕的想法注定会害了你的。”
那个头顶戴着白色假发的矮人的眉毛就像尖利的牛角,一脸严肃地在卡德罗夫旁边说道。
他就是之前亲自护送塞里斯来到这个庄园的马尔科夫。
“它有可能会带来厄运。”
“我愿冒这样的风险。”马尔科夫话音刚落,塞里斯便一脸郑重地说道。
“想想我们这里其他会说话的动物吧,难道它们不比一颗土豆危险?”
塞里斯毫不畏惧,看着那些人的脸,那些被黄暗的光线照得几乎只剩下一半的脸。
安德烈来到塞里斯身边,说了一声:“殿下,我们应该……”
“咚咚咚”。
大红木门突然传来了敲击声。
普拉秋斯和格里高利两个人趁机望着门口。
卡德罗夫坐直了身体,安德烈顺势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两扇大红木门从外面被推开,戴着高筒军帽的士兵走回一边去。
长裙拂过地面。
大家也终于看清,是29岁的玛尔法厨娘来了。
她手里端着个竹子编成的筐子,里面放的就是那个会说话的土豆。
“管家先生,按您吩咐,我把它带来了。”她缓缓说。
“把它拿过来,放在柜子上。”卡德罗夫说。
“好。”她匆匆把筐子放在了柜子上,转过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安德烈脸上的神情:你先走。便离开了,门又被合上。
“正好,她带来了我们讨论的东西。”马尔科夫说道:“可以把它拿过来,拿到我们眼前。”
“不用了,马尔科夫,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吧……”卡德罗夫打断了他的话。
“总不能因为它吓到你就不让我养吧……”塞里斯皇子对他低声说道。
但是过了不到一分钟,外面就似乎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几个人的谈话突然停下来,开始一脸仔细地听着,那声音转瞬即逝。
“那个……我们说到哪里来着?”卡德罗夫略有懊恼地问。
可是他刚说完,外面又传来一声门铃,和之前一样,是来自楼下大门的,那种清脆的铃声他们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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