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玉溪抚仙湖的水下,沉着一座城。
官方记录里,那是汉代的俞元古城,地震后沉入湖底。渔民却说,每逢月圆之夜,湖心会有微光泛起,像有人在水底点灯。
省考古研究所的潜水队来了六个人,队长老陈带队。队里最年轻的是小赵,地质大学刚毕业,第一次参与水下考古。他听说过那些传说,只觉得浪漫。
“封建迷信,”出发前他笑着对老陈说,“水里哪会有灯?”
老陈没笑,默默检查着氧气瓶。十年前,他第一次潜下抚仙湖时,也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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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十点,湖面黑得像块墨玉。探照灯切开水面,六人依次下潜。水温刺骨,小赵打了个寒颤。手电光束在深水中显得无力,只能照亮眼前几米。越往下,黑暗越稠,压得人喘不过气——虽然他们靠着氧气瓶呼吸。
三十米深处,古城轮廓渐渐浮现。断壁残垣上覆着厚厚淤泥,像沉睡巨兽的骨骸。老陈打手势,队伍分散探摸。小赵负责记录东侧一片疑似民居的区域。
他在一堵半塌的墙边停下,摄像机镜头扫过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突然,眼角瞥见一点光。
他猛地转头,光束照过去——什么都没有。深水黑暗吞噬了一切。
“眼花了。”小赵心想,继续工作。但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不是水温的冷。
五分钟后,他又看到了。这次更清楚:左侧十五米外,一个石窗里透出微弱、稳定的白光。不是手电的冷蓝,而是暖黄,像老式油灯。
小赵心跳加速,对着通讯器低呼:“陈队,三点钟方向有光。”
频道里一片杂音,然后传来老陈沙哑的声音:“描述。”
“稳定的白光,从窗口透出,像……像灯。”
沉默了几秒。“待在原地,我过来。”
等待的时间像被拉长了。小赵盯着那光,它一动不动,却仿佛在呼吸,微弱地明暗起伏。他想起奶奶讲的故事: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点灯引活人过去作伴。
老陈游到他身边,光束交汇处,那光还在。
“记录位置,”老陈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们靠近看看。”
两人缓缓游去。随着距离缩短,小赵看清了:那确实是一扇石窗,窗棂已朽,白光从里面漫出,柔和得诡异。没有光源体,光就像是从石头本身渗出来的。
老陈停在窗外两米处,做了个停止手势。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支荧光棒,折亮,扔进窗口。
荧光棒的绿光落入白光的范围,瞬间被吞没——不是被黑暗,而是被那暖白的光融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赵头皮发麻。通讯器里传来其他队员的声音:“陈队,西侧也发现类似光源,不止一处……”
老陈没回答,盯着那窗口。忽然,他伸手,缓缓探向白光。
“别!”小赵几乎喊出来。
老陈的手触到了光。那一瞬间,他全身僵直。小赵看见老陈的面罩后,眼睛瞪大了,不是恐惧,而是……恍惚。
然后,小赵也看见了。
不是通过眼睛,而是直接印在脑子里:一幅画面。一个穿着汉代深衣的女子,跪在窗前,对着一盏铜灯低声祈祷。灯焰就是这种暖白。窗外是熙攘的街市,人声鼎沸。接着天摇地动,梁柱崩塌,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女子没有跑,只是伸手护住灯盏。水淹没她的口鼻时,灯还亮着。
画面消失了。
老陈抽回手,剧烈喘息。小赵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痛。
“是记忆,”老陈在通讯器里说,声音发颤,“这座城沉没时的记忆,被封在这些光里。”
“这不可能……”小赵喃喃。
“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见这光时,也不信。”老陈缓缓道,“那时候跟我一起下水的老刘,游进了其中一个窗口。”
“然后呢?”
老陈沉默了太久,久到小赵以为通讯断了。
“他再没出来。三天后,我们在湖东岸找到了他的尸体,完全脱水,像是晒了几十年,但手里握着一盏锈透的铜灯。”老陈的声音低下去,“官方记录是‘潜水事故’。但我检查过他气瓶,还有一半氧气。”
小赵浑身发冷。他想上浮,立刻,马上。但双腿像被水草缠住了。
就在这时,那窗口的光突然变亮了。不止这一处,四面八方,视野所及的每个窗口,都透出了相同的暖白光芒。整座沉睡的古城,正在逐窗“点亮”。
通讯频道炸开了:“陈队!光源在扩散!”“它们好像在移动!”“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小赵的手电光束扫过前方街道,照见了一个影子。
人形,但轮廓模糊,像是水波扭曲成的。它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三十米外,手里似乎捧着什么。小赵下意识将光束聚焦过去。
是一盏灯。铜制的,古旧的,灯焰暖白。
影子抬起了头——如果那算头的话。小赵看见了脸,一张平静的、汉代女子的脸,双眼是两个黑洞,却感觉她在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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