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多杰把最后一块干牛粪扔进铁皮炉子,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溅起来,在昏暗的帐篷里一闪而逝。卓乃湖保护站的这个夜晚,风刮得像是有一万只狼在同时嚎叫。
“妈的,这鬼天气。”索南扎西搓着手凑到炉边,他的脸颊冻得发紫,“离产崽季还有半个月呢,湖怎么就全冻上了?”
才让多杰是巡护队里最年长的,在可可西里呆了二十二年,见过无数怪事,但今年卓乃湖的冰结得确实邪门。不到一夜,整个湖面硬得像钢铁,冰层底下还传出嗡嗡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器在运转。
“睡觉吧,明天还得巡湖。”才让多杰裹紧大衣,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行军床上。
凌晨时分,他被一阵鼓声惊醒。
那鼓声沉闷而有节奏,从冰层深处传来,忽远忽近。才让多杰坐起来,发现其他三人也都睁着眼,没人说话,帐篷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你们听见了?”年轻的李建明小声问,他是队里唯一的汉族人,去年才从西宁调来。
索南扎西点点头,“像是从湖底传来的。”
第四位队员,老喇嘛出身、现在还俗了的洛桑却盘腿坐着,手里捻着佛珠,嘴唇微微翕动。
才让多杰拉开帐篷一条缝,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月光下,卓乃湖的冰面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一圈套一圈,纵横交错,形成一幅巨大的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曼荼罗...”洛桑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声音颤抖,“天然形成的曼荼罗。”
第二天清晨,巡护队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那些冰纹比夜里看到的更为复杂精妙,像是有人用无形的刻刀一夜之间雕刻出来的。图案中心,冰层下有暗红色的影子在流动,像是血,又像是某种矿物质。
李建明拿出相机想要拍照,却发现镜头里只有一片模糊的雪花。
“有信号干扰。”他拍打着设备,一脸困惑。
才让多杰蹲下身,手掌贴在冰面上,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臂直冲脑门。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某种古老的诵经声,夹杂着鼓点,还有无数人的哭喊。他猛地抽回手,心跳如擂鼓。
“头儿,你看那边!”索南扎西指着湖岸。
远处,成千上万的藏羚羊正朝卓乃湖方向聚集。这很不寻常——产崽季节还没到,它们本应在更远的草场活动。
接下来的几天,鼓声每晚如期而至,一次比一次响亮。巡护队没人能睡个好觉,每个人的眼窝都深陷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吸走了精气。
第四天夜里,李建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篷布。
“它们在叫我。”他喃喃道。
“谁在叫你?”才让多杰警觉地问。
“湖里的人。他们说祭品不够了。”
才让多杰后背一阵发凉。他点亮头灯,照向李建明,发现这年轻人的瞳孔异常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天亮后,才让多杰决定带李建明回保护站总部,只留索南扎西和洛桑继续观察。分别时,洛桑悄悄塞给才让多杰一包糌粑。
“这里面掺了甘露丸,如果他觉得不对劲,就给他吃一点。”
回保护站的路异常艰难,摩托车一路上熄火了五次,每次都是在靠近那些冰裂纹的时候。才让多杰注意到,李建明一直在自言自语,有时还会发出一种低沉古怪的笑声。
保护站里空无一人,按理说应该有两位同事值班。才让多杰在值班室里找到半杯没喝完的茶,已经冻成了冰块。墙上日历的背面,有人用红笔反复涂写着同一句话:“它们醒了”。
深夜,才让多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拿起手电照向李建明的床铺——空的。他心里一紧,急忙起身寻找。
在保护站后门口,他找到了李建明。年轻人正赤脚站在雪地里,面朝卓乃湖方向,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割着自己的左臂,鲜血顺着手臂滴在雪地上,形成一小片暗红色的污渍。
“它们在渴。”李建明转过头,眼睛完全变成了乳白色,“古老的神灵醒了,它们饿了一千年。”
才让多杰冲上去夺过刀子,强行把李建明拖回屋里。包扎伤口时,他发现那些伤口排列成一种奇怪的图案,和湖面上的冰纹惊人地相似。
第二天,才让多杰决定返回卓乃湖。他不能把李建明单独留下,只好带着他一同上路。
摩托车行驶到一半,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才让多杰抬头,看见数以万计的藏羚羊正从四面八方涌向卓乃湖,它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召唤着。
当他们抵达湖畔时,看到的景象让才让多杰终生难忘。
湖岸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藏羚羊,全都面向雪山方向,前膝跪地,如同朝圣的信徒。没有一丝杂音,连风声都停了,只有冰层下越来越响的鼓声在天地间回荡。
索南扎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色惨白:“洛桑他...他走进冰裂缝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诡事禁忌档案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诡事禁忌档案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