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有价值的东西,”阿瑞斯平静地接话,“包括人。你需要让他觉得你一直是那个最有价值的。”
汤姆点了点头,黑眸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知道。不过,有些知识,他显然不会在聚会上分享。”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们正经过一条岔路,通向一个更加偏僻、废弃不用的走廊。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恐惧的呜咽声和几声凶狠的低吼从那条废弃走廊的深处传来。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汤姆的眉头皱起,脸上露出被打扰的不悦。阿瑞斯则感应到那里传来一阵混乱而微弱的魔力波动,以及……某种大型生物的气息。
“是什么?”汤姆低声问,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袍子里的魔杖。
阿瑞斯集中精神,强化后的魔力感知如同触须般延伸过去。“几个高年级学生……还有……一个混血巨人?他在保护什么东西……”
混血巨人?汤姆的眼中瞬间闪过厌恶与警惕。在他接受并开始利用的纯血理念中,巨人属于低等生物。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走廊拐角,隐藏在阴影里向深处望去。
只见三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高年级男生,正围着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魁梧、穿着破烂鼹鼠皮大衣的年轻男孩。那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但身高已近三米,须发浓密,甲壳般的黑眼珠里此刻充满了愤怒和一种孩童般的无助。他像一堵墙一样护在身后一个破烂的板条箱前,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瑟瑟发抖。
“滚开,你这个肮脏的杂种!”一个高年级生恶狠狠地骂道,用魔杖指着混血巨人,“把那个箱子交出来!谁知道你在里面养了什么怪物!”
“不……不能给你们……”混血巨人的声音嗡嗡作响,带着哭腔,“它……它只是个小可怜……”
“跟他废话什么!教训他!”另一个高年级生举起魔杖,似乎准备发射什么恶咒。
汤姆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显然不打算插手。在他看来,为了一个混血巨人和几个高年级生(可能是他未来需要应付或利用的对象)冲突,得不偿失。
但阿瑞斯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混血巨人护着箱子的姿态上,那是一种全然不顾自身、纯粹想要守护的意志。他想起了自己和汤姆在孤儿院被欺凌的时光。
就在那个高年级生的咒语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
“住手。”
一个清晰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响起,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那几个高年级生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从阴影中走出的阿瑞斯和汤姆(汤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了出来)。
“谁?”领头的那个高年级生眯起眼睛,认出他们是低年级,尤其是注意到阿瑞斯的异色瞳后,脸上露出讥讽,“怎么,两个一年级的小鬼想多管闲事?”
阿瑞斯没有看他们,而是看向那个混血巨人,语气平和:“你叫什么名字?”
混血巨人似乎没料到会有人问他名字,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鲁……鲁伯……鲁伯·海格。”
阿瑞斯点了点头,然后才转向那几个高年级生,异色瞳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普林格管理员好像正在附近巡逻,他对违反校规,尤其是在废弃区域逗留的行为,似乎格外‘关注’。”
他并没有威胁,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配合他那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语气,以及身边汤姆那虽然沉默却同样不容小觑的气场,让那几个高年级生有些迟疑了。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瞪了海格一眼。
“算你走运,杂种!”领头的那个悻悻地收起魔杖,带着另外两人快步离开了走廊。
海格巨大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他感激地看着阿瑞斯和汤姆,尤其是阿瑞斯:“谢……谢谢你们!”
汤姆冷冷地瞥了海格和他身后的箱子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他对这种“弱小者”的感激毫无兴趣。
阿瑞斯对海格微微颔首,目光在他那充满保护欲的巨大身躯和板条箱上停留了一瞬,轻声道:“小心点。”然后也转身跟上汤姆。
走出那条废弃走廊,汤姆才冷哼一声:“浪费时间。一个混血巨人,只会惹麻烦。”
“他或许有用。”阿瑞斯淡淡地说,“猎场看守的助手,对吗?他能接触到很多……城堡外围和禁林的东西。”他意指那些可能存在的、非常规的魔法生物或材料。
汤姆的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阿瑞斯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计算。“你总是能看到……不同的价值。”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
这次意外的遭遇,像一段不和谐的音符,插入了他们精心规划的步伐。但对阿瑞斯而言,这或许是在汤姆日益被野心和纯血理念浸染的世界里,埋下的一颗关于“守护”的种子。而对汤姆来说,这仅仅是一次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厌烦的插曲,他的心思,早已飞向了如何利用斯拉格霍恩俱乐部和马尔福的青睐,获取更深奥的魔法知识、人脉,以及……探寻城堡更深处的秘密。
午夜走廊的密谈并未发生,但寂静中的这次干预,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改变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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