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县礼贤古镇的北头,有片没人敢种的荒地。荒地里立着个土疙瘩,高不过丈,周长也就十来步,上面长满了酸枣刺和狗尾草。老辈人说,那是齐湣王的坟,坟头的土都是烫的——三千年了,还带着当年烈日烤过的温度。
礼贤这地方,打春秋时就不一般。燕昭王在这儿盖了座招贤馆,黄金台就设在馆里,天下的谋士武将闻风而来,苏秦、乐毅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都曾在这儿喝过酒、论过兵。那时候的礼贤城,城墙是青灰色的条石砌的,护城河宽得能跑船,守城的将官叫李用,是个出了名的硬汉子。
李用的爹是燕国的老将军,战死在抗秦的战场上。他十五岁从军,二十岁守礼贤,手里的丈八枪使得出神入化,手下的士兵个个能以一当十。他常说:“守土就是守家,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这话刻在城门楼的木匾上,红漆刷了三遍,风吹日晒都褪不了色。
那年夏天,麦子刚割完,地里的秸秆还冒着热气。李用正在城外校场练枪,枪尖挑着个铜钱,手腕一转,铜钱“当啷”转得像风车。突然,了望塔上的士兵喊:“将军,西边道上有烟尘!”
李用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官道上,黄尘滚滚,像条土龙往这边游。他把枪一收,沉声道:“收队入城!弓弩手上箭楼,刀斧手守城门!”
士兵们动作麻利,眨眼间就列好了阵。李用登上箭楼,眯着眼瞅——那队人马跑得飞快,看穿着像是齐军的装束,可队形散乱,不像来打仗的。正纳闷呢,“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城门上,箭尾还缠着块布。
亲兵把布取下来,展开一看,李用的眉头就皱成了疙瘩。布上的字歪歪扭扭,是齐湣王的求救信——原来齐国被乐毅率五国联军打得大败,湣王从临淄一路逃出来,身边就剩十几个护卫,想在礼贤躲几天。
“将军,救不救?”副将在旁边问。
李用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燕齐两国,前几年还一起抗秦,算是盟友;可这齐湣王,名声实在不好——听说他在齐国时,抢百姓的粮食,夺人家的闺女,还把劝谏的大臣扔进锅里煮了。
“他毕竟是君王,落难至此,见死不救,有损燕国道义。”李用叹了口气,“放下吊桥,开门迎他。”
城门“吱呀呀”地开了,吊桥“哐当”落在护城河上。齐湣王骑着匹瘦马,晃晃悠悠进了城。李用在城门口一看,心里直叹气——这位大王,头发像乱草,胡子粘成了团,锦袍撕了个大口子,露出的胳膊上还有道箭伤,血都结了痂。身后的护卫更惨,有个断了腿的,被人架着走;有个没了头盔的,脑门上肿得像个馒头。
“李将军,救我!”齐湣王从马上跌下来,差点摔个嘴啃泥,“乐毅那贼子追得紧,你可得护我周全!”
李用让人扶他起来,拱了拱手:“大王放心,礼贤城固若金汤,暂且安全。”他把湣王请进自己的将军府,腾出最好的正房,又让厨子杀了羊、炖了汤,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头两天,湣王还算安分,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偶尔跟李用打听联军的动向。可到了第三天,就不对劲了。他嫌酒不够好,让李用把珍藏的燕酒拿出来;嫌菜不够味,骂厨子是“乡野村夫”;见了侍女,眼睛就直勾勾的,嘴里还念叨“这丫头比我宫里的差远了”。
李用忍着气,心想:毕竟是落难的君王,忍让几分吧。
可他没料到,这湣王胆大包天。
那天午后,李用正在书房看兵书,忽然听见后宅传来哭喊声。他心里一紧,提着剑就往后跑。刚转过月亮门,就看见妹妹李秀宁缩在石榴树下,手里的绣花绷子掉在地上,丝线缠成了一团。她的衣袖被扯破了,露出的胳膊上还有道红印,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而齐湣王,正站在旁边,醉醺醺地搓着手,嘴里胡咧咧:“小娘子,跟我回齐国去,封你当王后……”
“畜生!”李用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一脚把湣王踹倒在地。他把妹妹护在身后,指着湣王骂:“我好心收留你,你竟敢辱我家人!”
齐湣王被踹得酒醒了一半,一看是李用,吓得脸都白了,慌忙爬起来求饶:“李将军饶命!我……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喝多了就能强抢民女?喝多了就能败坏纲常?”李用的枪尖指着湣王的喉咙,“你这昏君,在齐国祸害百姓还不够,跑到礼贤来撒野!”
“将军,不可!”谋士王佐匆匆赶来,拉住了李用的胳膊,“他是齐王,杀了他,列国要说我们燕人无礼,落井下石。”
李用喘着粗气,枪尖还在抖:“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佐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用听完,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的,让老天爷来定他的罪!”
当下,李用让人把齐湣王捆了,拖到城中心的旗杆下。那旗杆是招贤馆前的老旗杆,有碗口粗,三丈高,上面还飘着“礼贤下士”的旗幡。士兵们用铁链把湣王绑在旗杆上,捆得像个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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