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看着英气勃勃的女儿,又想到太子确是人中龙凤,若女儿真能……倒也并非坏事。只是他仍顾虑:“太子那边……”
“父亲放心!”张桂芳接口道,“女儿不会去打扰太子船队。我们自走我们的路,或许……恰巧同路一段罢了。到了江南,女儿自去外祖家,绝不生事。”
话已至此,英国公知难以阻拦,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便依你。我立刻点选五十名最精悍忠心的家将护卫,再多派些妥帖的嬷嬷丫鬟。路上一切小心,不可任性妄为,更不可打扰太子公务!每日需有信鸽传书报平安!”
“女儿遵命!”张桂芳眼中闪过一抹得色与期待,立刻屈膝行礼。
英国公府效率极高,不过半日,一支装备精良、人员齐整的队伍便已准备妥当。张桂芳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外罩一件锦绣披风,英姿飒爽,与父母拜别后,便登上了自家宽敞坚固的大船。她的船着急追上太子船队,毕竟是隔了半日多的路程,风风火火地也驶入了南下运河的主航道。
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尚未走远的太子船队。顾廷烨得报,略感诧异,向曹玉成禀报:“殿下,英国公府张娘子的船,也南下了,说是去江南探亲游历,就在我们后面约半日水程。”
曹玉成正在批阅盐务卷宗,闻言笔尖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化为深思。盛家老太太携明兰随行,其意他心知肚明,也默许了。这张桂芳……怎么也来了?探亲游历?这么巧?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英国公夫人那精明的性子,和张桂芳那执拗刚烈的脾气。这分明是不甘示弱,乃至是……主动出击了。
运河之上,前后三支船队,两位身份特殊、性情迥异的贵女,因他一人而相继南下。这局面,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知道了。”曹玉成复又低下头,声音平静,“运河乃公共水道,谁人都可行。英国公府家将护卫森严,不必我们特意照应。一切如常即可。”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难免泛起涟漪。接下来的旅程,恐怕不会如他预想的那般,只有浩繁的盐务卷宗和严酷的吏治斗争了。这南下的水路,因这两位女子的加入,忽然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他该如何应对?是视而不见,还是……?
他望向窗外浩渺的河水,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的弧度。这治国理政之外,关乎人心的“战役”,似乎也同样考验着他的智慧与定力。而江南,就在这渐起的波澜中,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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