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雷鸣与陈亮二人已听那老丈将道路详情细细说明。老丈声音沙哑却透着几分热忱:“二位客官,往北走不多远,路东边便是德泰裕粮店,那可是这附近有名的老字号,粮食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粮店北隔壁是旧兴隆街,街面虽不宽阔,却也热闹得很,各类店铺林立,卖啥的都有。”雷鸣与陈亮忙不迭致谢,随后便按照老丈所指方向,径直往北而去。
走了没多远,果见路东一座德泰裕粮店,门庭若市,进出之人络绎不绝。北隔壁一条大街,便是旧兴隆街。二人抬脚迈进旧兴隆街,顺着街道一直往东头走去。行至尽头,抬眼一瞧,路北一座广亮大门赫然在目。大门气派非凡,门口两株龙爪槐枝繁叶茂,虬枝盘曲,似两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守护着府邸。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乐善好施”四个大字,笔力雄浑,铁画银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陈亮目光敏锐,一眼便瞧出端倪,心中暗自思忖:“看这架势,里面定有门道。”他转头对雷鸣说道:“二哥,你看这大门,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雷鸣挠挠头,一脸茫然:“兄弟,这有啥不寻常的?不就是个大户人家的门嘛。”陈亮微微一笑,解释道:“二哥有所不知,这‘内挂’乃是江湖绿林中的黑话。保嫖的调坎,说叫内挂,街上卖艺的叫星挂。此乃江湖中人才懂的暗语,看来这府里怕是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雷鸣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对陈亮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懂得可真多!”
二人看罢,又继续往东走。瞧见大门东边有一条向北的小胡同,胡同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雷鸣与陈亮二人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进了小胡同。这胡同狭窄异常,大约也只有二尺来宽,两侧墙壁高耸,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脚下的石板路崎岖不平,坑洼处积满了污水,稍不留意便会溅到身上。
陈亮皱了皱眉头,打趣道:“二哥,你瞧这个小胡同,要是对面来了胖子,怕是挤都挤不过去,非得卡在这儿不可。”雷鸣哈哈大笑:“那胖子可就惨喽,只能在这儿干着急!”二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来到北头。抬眼望去,西墙里是赵宅的花园子。
雷鸣与陈亮站在一处高坡之处,极目远眺,只见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映入眼帘。花园内布局精巧,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假山子石错落有致,形态各异,有的似凶猛的野兽,有的如温顺的绵羊,有的仿若展翅欲飞的雄鹰,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能工巧匠的独具匠心。月牙河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河面上漂浮着几片荷叶,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微风拂过,河水泛起层层涟漪,波光荡漾,美不胜收。
牡丹亭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亭顶覆盖着五彩斑斓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亭内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四周环绕着盛开的牡丹花,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争奇斗艳,芬芳扑鼻。蔷薇架爬满了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花朵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宛如一片绚丽的花海。微风拂过,蔷薇花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甜美的香气,令人陶醉其中。
小舟船静静地停泊在河边,船身小巧玲珑,船头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留芳阁、避暑楼、赏雪亭各具特色,或隐于花丛之中,或立于假山之巅,或临于月牙河畔,为这花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雅致。园内四季花开不败,真可谓“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花园子当中有三间楼房,楼房门窗紧闭,支着楼窗,挂着帘子。透过薄薄的帘子,隐隐约约能看到屋内的陈设。有几个仆妇丫环拿着小筐,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来,到花园里摘花。她们动作娴熟,小心翼翼地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摘下,放入小筐中,随后又提着小筐,轻手轻脚地复上楼去。
陈亮轻声说道:“二哥,你看这楼上必住着姑娘妇女。”雷鸣瞪大了眼睛,努力往楼上看去,可隔着帘子,也瞧不出是姑娘还是少妇。二人也不肯紧望里瞧,一来怕失了礼数,二来也怕人家里面瞧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陈亮思索片刻,说道:“二哥,你我今天晚上就由这条路来探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秘密。”雷鸣兴奋地点点头:“好嘞,兄弟,就听你的!”说着话,二人复又往南走去。
刚出了小胡同,只见赵善人门口围着一圈子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陈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方才进小胡同的时候,这里并没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急忙分开众人,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年轻的少妇跪在地上,头上抹着白布,身上穿着孝衣,系着麻辫子,白布蒙鞋,满脸悲戚之色。她身旁站着一个老者,老者神情憔悴,满脸沧桑,正对着众人诉说着什么。地上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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