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士宏望着和尚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这个和尚真真不懂人情世故。我白白送给他银子,他还挑三拣四说不好。临走连我姓什么都没问,也不知道谢我一声,简直就是个无知之辈。唉,罢了罢了,反正我横竖都是一死。”
董士宏正在气恼之时,只见那和尚又从那边慢悠悠地回来了,嘴里念叨着:“哎呀呀,我这和尚一见了银子,把什么都给忘了,竟也没问恩公贵姓?又因何独自一人在此处呢?”董士宏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把自己如何丢了银子,以及父女不能见面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和尚听后,居然说道:“哟,你也是丢了银子啦,父女还不能见面。那你死罢!我走啦。”董士宏一听,气得跺脚,说道:“这个和尚也太不知世务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谁料,见和尚刚走了五六步,却又回转过身来,一脸好奇地问道:“董士宏,你是真打算死,还是假死呢?”董士宏没好气地说:“我当然是真死。你又想怎样?”和尚嘿嘿一笑,说道:“你要是真死,我寻思着,不如成全你,顺便做一个整人情吧。你瞧瞧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好歹也值个五六两银子呢。你要是死了,到时候难免被狼吃狗咬,这身衣服可不就白白糟蹋了嘛。你不如脱下来送给我,也落得个净光来净光去,岂不是甚好?”
董士宏一听此言,气得浑身直发抖,怒声骂道:“好你个和尚,你可真会讲交情!我与你不过是萍水相逢,好心送你几两银子,反倒像是烧纸引了鬼来。”和尚却不生气,反而拍手大笑道:“善哉善哉,你不要着急嘛。我且问你,你不过是丢了银子,就寻死觅活的。那五六十两银子,在我看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我呀,代你去把女儿找着,让你们父女相会,来个骨肉团圆,你觉得好不好呀?”董士宏一听,心中虽燃起一丝希望,但
又无奈地叹口气道:“和尚,我把赎女儿的银子已丢了,就算你真能把女儿找着,可没有银子去赎她出苦海,那也是不行啊。”
和尚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好啦,你就放心吧,我自有道理。你呀,就安安心心地同我走吧。”董士宏见这和尚说话虽然有些疯癫,但言语间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不禁对他起了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和尚,不知您宝刹在何处参修?贵上下又是怎么称呼呀?”济公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乃西湖飞来峰灵隐寺的和尚,法名道济,世人都叫我济颠僧。”
董士宏一听“济颠僧”这个名号,再看和尚说话虽疯疯癫癫却又透着几分不俗,心中顿时多了几分信任。他默默地把系在树上准备自缢的丝绦解了下来,看着济公问道:“师傅,您说咱们上哪儿去呀?”济公嘴角一扬,简短有力地说了一个字:“走。”说罢,便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带着董士宏往前走去。
只见那和尚一边走,一边口中唱着山歌:“走走走,游游游,无是无非度春秋。今日方知出家好,始悔当年作马牛。想恩爱,俱是梦幻。说妻子,均是魔头。怎如我赤手单瓢,怎如我过府穿州,怎如我潇潇洒洒,怎如我荡荡悠悠,终日快活无人管,也没烦恼也没忧,烂麻鞋踏平川,破衲头赛缎绸。我也会唱也会歌,我也会刚也会柔。身外别有天合地,何妨世上要髑髅。天不管,地不休,快快活活做王候。有朝困倦打一盹,醒来世事一笔勾。”那歌声或高或低,或急或缓,在这空旷的山林间回荡,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忘却烦恼的魔力,董士宏听着这歌声,原本满心的绝望与悲伤,竟也不知不觉间被冲淡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跟上了济公的步伐。
话说那和尚,也就是济颠僧,同了董士宏一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二人顺着街道,缓缓进了钱塘门。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董士宏满心忧虑,无心欣赏这市井繁华。他们又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内,巷子里静谧安宁,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济颠僧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认真地告诉董士宏说:“你就在这里稳稳当当地站着。一会儿要是有人问你生辰年岁,你可就如实说。千万可别走啊,我济公向来说话算话,今日必定叫你父女见面,实现这骨肉相逢的心愿。”董士宏眼中满是感激与期待,连忙点头答应道:“圣僧如此慈悲,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啊,但愿能如圣僧所言。”
济颠僧抬首向前一看,只见路北有一座气势不凡的大门,朱红的大门显得庄重而威严,门内站着几十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家人,一个个站姿挺拔。再看门上高悬着牌匾,字迹古朴大气,一看便知是个世代为官的仕宦人家。
济颠僧神态自若地迈步踏上台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着那些家人客气地说道:“辛苦众位了。请问贵宅可是姓赵吗?”那些家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个穿着破旧的穷和尚,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家人略带不耐地回答道:“不错,我们这主人正是姓赵。你这和尚,有什么事儿啊?”济颠僧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听人传言,说贵宅老太太病体沉重,似乎情况危急,恐怕有性命之忧。我特意不辞辛劳地前来,想见见你家主人,给老太太瞧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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