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慌慌张张地要去撤菜。
“不必了。”沈知意柔声阻止,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柳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母亲,说起来,我嫁入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当初出嫁仓促,我的嫁妆……不知可曾备齐了?”
她这话问得轻飘飘的,柳氏的心却猛地一沉!
来了!她就知道这死丫头没安好心!
当初为了让沈知意替嫁,他们确实克扣了她生母留下的大部分嫁妆,只随便凑了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充数。本以为她在那阎王府自身难保,不敢追究,没想到……
柳氏强装镇定,干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你的嫁妆自然是早就备齐了,当日都随着花轿抬去王府了呀。”
“是吗?”沈知意微微歪头,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可我前几日清点库房,发现好像少了些东西。比如,我娘留下的那对赤金嵌宝鸾凤和鸣镯,还有那十二扇的紫檀木雕花嵌玉石屏风……好像都没见着。许是王府的下人粗心,登记漏了?还是……落在府里了?”
她每报一样东西,柳氏和沈如月的脸色就白一分。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早就被她们母女俩私吞了!
沈如月忍不住尖声道:“姐姐怕是记错了吧!那些东西本来就没……”
“月儿!”柳氏厉声喝止女儿,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她看着沈知意那副“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的无辜表情,再瞥一眼旁边脸色越来越冷的萧绝,知道今天这事是糊弄不过去了。
她咬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许是……许是当时忙乱,遗漏了……母亲回头就让人找出来,给你送王府去!”
“遗漏了?”萧绝终于冷冷开口,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王妃的嫁妆单子,本王看过。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丞相府这是……觉得本王不识数?还是觉得本王王妃好欺侮?”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花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到了冰点。
沈丞相吓得连忙起身告罪:“王爷息怒!是内眷疏忽!是下官治家不严!下官一定将嫁妆原原本本,不!加倍补足!绝不让王妃受半点委屈!”
“加倍?”沈知意轻轻重复了一句,随即看向萧绝,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软软地求情,“王爷,父亲既已知错,就算了吧?只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就好,加倍……倒显得我们仗势欺人了似的。”
她这话,听着是求情,实则是把“仗势欺人”的帽子又给柳氏扣了回去,还点名了只要“原本属于我的”,意思就是,少一件都不行!
萧绝垂眸看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又抬眼扫过面如死灰的柳氏和敢怒不敢言的沈如月,冷哼一声:“既然王妃替你求情,本王便不予深究。三日之内,将所有嫁妆,照单子上的,一件不少,送到王府。若有延误……”
他没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是是!下官明白!一定如期送到!一定!”沈丞相连连保证,后背的官袍都湿透了。
这顿回门宴,自然是吃不下了。
沈知意和萧绝很快便起身告辞。
走出丞相府大门,沈知意扶着萧绝的手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她刚坐稳,就听到旁边的萧绝淡淡开口:
“演够了?”
沈知意转过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脸上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灵动的笑意,像只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
她凑近他,笑嘻嘻地问:“王爷,我演得怎么样?像不像?”
萧绝看着她瞬间变脸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他伸手,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不重,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麻烦精。”
沈知意捂着额头,嘟囔道:“哪里麻烦了?我这不是帮王爷省事儿嘛!免得他们以后总来烦您!”
萧绝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闭目养神。
沈知意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美滋滋的。
有靠山的感觉……
真是超级爽!
而丞相府内,柳氏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桌上的杯盘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沈知意!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没完!”
沈如月也哭着跺脚:“娘!我的镯子!我的屏风!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柳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还!怎么不还!没看见那活阎王的架势吗?再不还,你爹的官帽都要保不住了!”
她看着满地狼藉,心里又恨又怕。
这个她一直瞧不上的病秧子,如今,是真的翅膀硬了,飞上枝头,反过来狠狠啄了她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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