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玄亲王府的车队悄然驶离了京城。
没有旌旗招展,没有百官相送,只有十数辆看似普通的青幔马车和几十名扮作寻常护卫的亲随。夜玄对外称病闭门谢客,实则金蝉脱壳,轻车简从,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一路南下,气候逐渐转暖。当车队终于驶入江南地界时,已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天。
撩开车帘,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北境苍凉雄浑的戈壁雪山,而是小桥流水,白墙黛瓦。湿润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气息,与京城干燥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
夜玄和琉璃乘坐的马车位于车队中段,并不起眼。为了掩人耳目,两人皆做寻常富家子弟打扮。夜玄换上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缎长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少了几分亲王的凛冽威严,多了几分江南文士的清雅俊逸。琉璃则是一身浅碧色罗裙,外罩月白绣梅花的比甲,脸上未施粉黛,青丝松松绾起,只插了一支素银簪子,清丽脱俗,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仕女。
“主子,前面就是姑苏城了。”驾车的墨羽压低声音回禀。他伤势已愈,此次南下,由他带领部分精锐“幽影卫”暗中随行保护。
夜玄“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
此时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如烟似雾,将整个江南笼罩在一片迷离的水色之中。河道纵横,舟楫往来,戴着斗笠的船娘摇着橹,吴侬软语的歌声随着水波荡漾开来。远处的石拱桥如同弯月,桥上行人身着各色衣衫,撑着油纸伞,步履悠闲。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夜玄轻轻吟诵,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这江南景致,果然与边关是两种天地。”
琉璃坐在他对面,也静静地看着窗外。她自幼在北方长大,后又久居京城,见惯了黄沙朔雪、红墙金瓦,何曾见过这般温婉柔媚的风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那湿润清新的空气,那慢悠悠的生活节奏,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连带着胸口因旧伤而时常泛起的隐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夜玄。他靠在软垫上,眉眼舒展,侧脸在朦胧雨景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离开了京城那个巨大的牢笼,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淡了,更像一个……寻常的贵公子。
察觉到她的目光,夜玄转过头,与她视线相撞。
琉璃心头一跳,慌忙垂下眼睫,耳根微热。
夜玄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喜欢这里?”
琉璃怔了怔,轻轻点头:“嗯,很……安静。”
“那便多住些时日。”夜玄的声音也放得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江南的雨丝,“好好将养。”
他的话语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琉璃心中微暖,再次低低应了一声:“是。”
车队没有进入喧嚣的姑苏城内,而是按照事先的安排,驶向了城外太湖畔的一处别院。
这处别院名为“云水居”,是夜玄多年前暗中置下的产业,依山傍水,环境极为清幽。白墙环绕,绿竹掩映,朱漆大门并不显眼,内里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移步换景,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精致与巧思。
早有仆从等候在门前,恭敬地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别院的总管是个四十来岁、面相精干的中年人,姓冯,见到夜玄,立刻上前行大礼,口称:“恭迎东家。”
夜玄摆了摆手:“在外不必多礼,一切从简。”
“是。”冯总管心领神会,立刻安排众人入住。
夜玄自然是住在主院“沧浪轩”,而琉璃则被安排在了与主院仅一墙之隔、有月门相连的“听雪小筑”。这安排看似合乎主客之仪,实则亲近之意不言而喻。院中仆从皆是精心挑选过的老人,口风极紧,见到如此安排,也无人流露出丝毫异色。
入住之后,夜玄果然如他所说,将朝堂政务彻底抛在了一边。每日里,或是于书房静心练字,或是于湖畔垂钓,或是翻阅一些江南的地方志趣闻,日子过得悠闲而惬意。
琉璃更是得到了充分的休养。江南气候温润,药膳调理起来事半功倍。她每日里除了固定的调息练功,便是在这偌大的园子里随意走走。听雨打芭蕉,看锦鲤嬉戏,闻满园花香,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这日午后,雨歇云散,天空露出一角湛蓝。琉璃在听雪小筑的暖阁里调息完毕,觉得精神尚可,便信步走了出去,想去园子里的荷花池边看看。
穿过月门,步入连接两院的长廊,却见夜玄正负手立在廊下,望着院中几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今日他依旧是一身常服,天青色的长袍衬得他身姿如玉树临风。阳光透过雕花廊窗洒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
“主子。”琉璃停下脚步,敛衽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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