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泼染瑶安堂的黛瓦,檐角残雪未消,被巷口宫灯映得泛起霜白冷光。苏瑶与慕容珏疾步奔至堂前时,秦风正率亲卫围定那株老石榴树勘察——地上淡蓝荧火如碎星散落,正是苏瑶白日埋下的荧惑粉,显是李忠被掳时挣扎间蹭染所致。
“将军!姑娘!”秦风见二人至,快步趋前,掌心托着半枚断损的墨色木牌,“此乃门槛下所获,是影杀楼腰牌,刃痕齐整显是刻意折断,倒像是……故意遗下的引线。”那木牌黑沉如玄铁,断口处阴刻极小的“盐”字,边缘还黏着一丝褐渍药渣,在灯火下泛着哑光。
苏瑶接过木牌,指尖捻起药渣凑至鼻尖轻嗅,眉峰微蹙:“是赭石与磁石相混之味。二味单用可宁心安神,合炼却能乱猎犬鼻息。”她抬眸望向巷口墨色深处,眸中寒芒一闪,“绝非无意遗落,是影杀楼主刻意为之。他既知我们追查盐铁旧案,这便是挑衅,亦是引路的饵。”
慕容珏玄铁剑拄地,剑鞘映着宫灯暖光,眸中寒星乍现:“既是引路,便顺藤摸瓜。秦风,率十名亲卫循荧惑粉踪迹追踪,切记藏踪蹑迹,只做标记不可轻动。我与苏姑娘入书房一查,看李忠是否留有后手。”他转头见苏瑶素裙沾尘,鬓发凌乱,指腹轻捻替她拢好鬓边碎发,声线稍缓,“此人心机诡谲,需多留一分小心。”
苏瑶颔首,指尖触到他掌心经年握剑的厚茧,那糙砺触感却透着令人心安的暖意。二人并肩入书房,案上香炉余烟未散,袅袅缠上假账册泛黄的纸页;原藏真册的暗格已被撬裂,油布碎如蝶翼,唯有那枚靖安玉牌静静卧于碎布间,玉质莹白映着灯火,反倒显得突兀。
“玉牌未被取走?”慕容珏眉峰紧蹙,俯身拾牌时,却见玉牌下压着半张脆黄纸片——原是盐铁账册的残页,纸上以朱砂绘着个奇特符号:左似“苏”字残笔,右嵌“盐”字偏旁,笔画虬劲,隐见笔锋力道。
苏瑶俯身细看,指尖陡然一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父亲的暗记!当年父亲掌太医院时,凡查得药材有弊,便绘此符记档。这残页……是十年前的盐铁账册!”她猛然忆起什么,快步趋至书架,移开最底层那部线装《本草纲目》,壁上暗格豁然显露——里面妥帖藏着半本她从苏家旧宅寻回的父亲手札,蓝布封皮已泛旧痕。
手札首页恰是同样朱砂符号,旁侧蝇头小楷批注:“盐中掺硝,入汤剂则滞脉,久服必损元阳。丁未年冬,御药房见之。”丁未年——正是先帝龙体渐衰、终至驾崩的那一年!苏瑶心口骤缩,手札从指尖滑落,慕容珏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托住,指腹触到纸页上父亲残留的墨香。
“御药房的贡盐?”慕容珏逐页翻看手札,眸色愈沉如渊,“先帝当年龙疾,太医院定论为‘忧思过甚,元气耗损’,如今看来……”他未竟之言如重锤,砸在苏瑶心上——那所谓的“忧思过甚”,或许竟是一场经年累月的慢性毒杀。
“不是忧思过甚,是有人下毒!”苏瑶声线发颤,抬手按在胸口平复翻涌心绪,“父亲手札载着,先帝曾密召他诊脉,言夜间常觉心脉滞涩如堵,脉象沉滞难寻。父亲当时便疑是饮食作祟,却遍查御膳房与御药房无果。后来父亲遭构陷,这手札也被篡改大半,这页暗记原是夹在药草图鉴间,我也是今日才得见!”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春桃快步进来禀报:“姑娘,将军,三皇子来了!还带了太医院的李院判!”
二人对视一眼,忙将手札与残页妥帖收好。三皇子踏入书房时,锦袍下摆还沾着夜露寒星,神色凝重如霜:“慕容将军,苏姑娘,刚得密报——张承业在京郊破庙自戕,死前以血书留字,唯‘先帝’二字,笔力狠绝似有千钧恨。”
李院判紧随其后,双手捧着个乌木匣,匣身雕着缠枝莲纹,显是太医院秘藏之物:“老臣刚从太医院秘库检出先帝诊案,与苏太医手札比对,破绽昭然!譬如丁未年冬那页诊记,白纸黑字写着‘脉相平和,元气渐复’,可苏太医手札却明载‘脉沉如石,隐有滞象,恐非吉兆’——这分明是事后篡改!”
乌木匣开启,叠得齐整的诊案纸页泛黄如枯叶,最上一页字迹与其他页判若两人——墨色偏淡,笔画僵直,全无父亲平日笔锋的灵动。苏瑶指尖抚过“脉”字那道平直的撇画,泪水险些夺眶而出:“这绝不是父亲的笔迹!父亲写‘脉’字,撇画必带一道弯弧,如游丝牵脉,这页却是直挺如刃,显是旁人仿冒!”
三皇子步至案前,目光扫过那半张残页上的朱砂暗记,神色愈发沉凝:“苏姑娘,慕容将军,此事已非苏家一府之冤,更牵涉先帝龙驭上宾之因,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根基。我已草就密折,欲呈递父皇,只是需确凿佐证方能服众,否则二皇叔那边……”他话锋微顿,二皇叔权倾朝野,若无铁证,反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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