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7-1938.12)
第一编:烽烟初起(1937.7.7-1937.8.12)「」
1937年7月15日的庐山,牯岭镇被一场绵密的浓雾裹得严严实实。清晨的山风裹挟着湿冷的水汽,穿过仙岩饭店朱红色的木窗棂,在二楼密室的地面上扫过,带起一阵细碎的凉意。密室中央的红木长桌被两支白烛映照得明暗交错,烛火在穿堂风里微微晃动,将桌后端坐之人的影子拉得狭长,投在泛黄的墙壁上,像一幅沉凝的剪影。
令狐靖远(字藏锋)身着一身深灰色少将军服,肩章上的鎏金三星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却锐利的光泽。他身姿挺拔地肃立在桌前,军靴后跟并拢时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微微垂下,落在红木桌的纹理上——那纹理深褐如墨,像极了华北战场此刻蔓延的硝烟。桌后端坐的,正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此刻他指尖捏着一份对折的密令,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轻轻叩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沉凝如深潭,落在令狐靖远身上时,带着同乡特有的熟稔,却又藏着几分审视的锐利。
“藏锋,”蒋介石的声音打破了密室的沉寂,奉化口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漫开,比寻常讲话时多了几分沙哑,却更添厚重感,“卢沟桥上的枪声,你该已知晓了。”他顿了顿,指尖依旧轻轻叩着密令的封皮,那封皮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密令”九个字用朱砂印制,在烛光下鲜红刺眼,像一滴凝固的血,“倭寇狼子野心,从九一八到现在,六年了,他们占我东北,窥我华北,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他们想一口吞了整个中国。”
令狐靖远保持着肃立的姿态,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卢沟桥的事——7月7日夜,日军以“士兵失踪”为由,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被守军拒绝后悍然开火,佟麟阁将军麾下的第29军将士奋起抵抗,北平城外的枪声,即便隔着千里山水,也仿佛能透过电报的电波,传到庐山的雾霭里。这些天,牯岭镇的官员们表面平静,私下里却都在传,委员长召集的庐山谈话会,怕是要从“和平斡旋”转向“备战御敌”了。
蒋介石将密令轻轻推到桌沿,密令在桌面上滑动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最终停在令狐靖远面前一寸处。“你是奉化同乡,又是黄埔六期的学生,和雨农(戴笠)同班,”蒋介石的目光缓缓扫过令狐靖远的肩章,语气里多了几分信任,“这些年你在南京侍从室当差,从参谋到副官,沉稳可靠,做事周密,从不多言,我信得过你。”
令狐靖远缓缓抬眸,目光与蒋介石相接。这位校长的眼神里,有疲惫,有焦虑,却更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自“西安事变”后,委员长对“抗日”的态度愈发坚定,尤其是华北战事爆发后,南京方面的电报往来愈发频繁,侍从室里的气氛早已从“观望”转向“紧张”。他知道,此刻校长找他,绝不是简单的同乡叙旧,而是有重任托付。
“现委任你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战时特别情报处少将处长,”蒋介石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直属委员长办公厅,不受军统、中统节制——这处不同于雨农的军统,也不同于CC系的中统,专做他们不便做、不能做的事。”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强调道,“情报搜集、敌后行动、军纪督察,皆由你独立统筹,直接对我负责。”
令狐靖远心中一震。他没想到校长会给他如此大的权限——直属委员长办公厅,独立于军统、中统之外,这意味着他将成为校长直接掌控的“暗线”,不受任何派系掣肘。要知道,如今军统由戴笠掌控,中统由徐恩曾负责,两大情报系统明争暗斗多年,校长此刻设立新的情报机构,显然是为了绕开派系纷争,掌握最核心的情报和行动权。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并拢五指,对着蒋介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军帽的帽檐在烛光下微微倾斜,声音铿锵有力:“职藏锋,誓死不负校长所托!定当鞠躬尽瘁,为党国效力,为抗日御敌!”
蒋介石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鎏金印章,印章呈方形,约两寸见方,印柄雕刻着云纹,顶端是一个小小的“中正”二字,印面隐约可见“中正亲授”四个篆体字。他将印章轻轻放在密令旁,推到令狐靖远面前:“持此印,如我亲临。无论军、政、警界,见此印如见我本人,任何人都需配合你的工作。”
令狐靖远伸手接过印章,入手沉甸甸的,鎏金的质感冰凉却厚重,仿佛握住了千钧重量。这枚印章,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校长的信任——有了它,他在执行任务时便有了“尚方宝剑”,即便面对军统、中统的阻挠,或是地方军政官员的推诿,也能凭借此印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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