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段时间,江胜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家里。
虽然囚岛噩梦的余悸尚未完全消散,但此刻,家中那熟悉又带着一丝疏离的温暖,像一层柔软的茧,将他暂时包裹起来。
他刻意屏蔽掉脑中那些阴暗的碎片,决意将这段难得的喘息时光,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个他亏欠良久的港湾。
每一寸空气里飘散的饭菜香,父母小心翼翼的关切眼神,甚至妹妹咋咋呼呼的吵闹,都成了他亟需抓住的“正常”锚点。
她的妹妹江妍也在今年的夏天即将面临高考,江胜回家了之后,指导了一些江妍的课题。
书房里,日光灯管投下冷白的光,映照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和摊开的、布满红叉的试卷。
空气有些凝滞。江胜坐在江妍身侧,眉头紧锁,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份物理试卷,那上面刺眼的“38分”像烙印一样灼目。
另一只手中,一根不知从哪个旧扫帚上掰下来的细竹条,正无意识地、带着一种压抑的节奏感,“笃、笃、笃”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每一声都敲在江妍紧绷的神经上。
自己亲妹妹好像没有自己聪明,有时候蠢的跟蠢蛋一样。
江胜耐着性子,尽量放慢语速,指着试卷上一道中等难度的立体几何题:“你看,这里,连接AC和BD,作高,利用三棱锥体积公式,再……” 思路清晰,步骤明确。
然而,书桌对面的江妍,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空洞地盯着题目,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空,迟迟落不下去,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为什么是这里啊?三棱锥…体积…怎么套?”
那种思维上的迟滞感、理解上的鸿沟,让习惯了在代码世界逻辑飞驰、在生死边缘瞬间判断的江胜,胸口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像细小的砂砾在摩擦神经。
江胜不太喜欢跟蠢人交流。 这种不耐深植于骨血,在囚岛,迟钝就意味着毁灭。此刻,面对亲妹妹的“不开窍”,这种本能的不耐被放大了。
江胜一手拿着江妍的成绩单,薄薄的纸页,承载着母亲沉甸甸的叹息和父亲紧锁的眉头,上面各科分数低得可怜,班级排名在尾巴上徘徊,像一份沉重的判决书。一手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棍子。
小棍子敲打着桌面,“笃笃”声带着明显的催促和不易察觉的恼火,让江妍赶快好好的写作业。
竹条尖锐的一端重重地点在试卷那道空白的题目上,“就这里,再想!集中精神!”
可是江妍呢,就是脑子笨,一道题写半天。即使江胜再次放慢语速,甚至把每一步骤拆解得如同幼儿学步般清晰,一步步写在草稿纸上,江妍的眉头依然拧成死结,眼神在题目和草稿纸间慌乱地来回扫视,笔下的线条依旧毫无章法,像一团被猫咪抓乱的毛线。
她抓耳挠腮,脸颊憋得通红,发出苦恼的“嗯嗯”声,就是找不到解题的钥匙孔,思维仿佛被困在厚厚的泥沼里。
江胜无奈,就算他有时候给江妍讲了大致的方向,江妍还是不懂。
深深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看着妹妹那副冥思苦想却不得其法的笨拙模样,像面对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他意识到,强行灌输知识不仅徒劳,甚至可能增添她的挫败和逆反。
在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放下了那根细竹条,任由它滚落在桌角。
江胜一向不喜欢蠢人,在教导了两天江妍之后,他只能无奈的说着:以后哥哥养你。
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时,带着一种放弃挣扎的疲惫,也混杂着一丝沉重而真实的承诺——既然无法用知识改变她的未来轨迹,那就用自己挣来的钱,为她铺一条相对平坦的路。
这是他作为兄长,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最务实的保障。
江妍欢呼着:江猪终于不管我了! 她像是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脸上绽放出纯粹而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她“啪”地一声把面前恼人的习题册用力合上,推到桌角最远处,“解放啦!万岁!” 声音里充满了重获自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雀跃,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江胜也是无奈的说:妹猪你以后自生自灭!他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自嘲、宠溺和彻底放弃的弧度,宣告了这场为期两天、以惨败告终的“辅导攻坚战”正式落幕。
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江胜的母亲也很是苦恼,在厨房里,氤氲着炖肉的香气和蒸腾的水汽,母亲一边用力揉着面团准备年糕,一边对着旁边默默剥蒜的父亲絮叨,愁容满面:“唉,老头子,你说妍妍这可怎么办啊,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这成绩……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悬乎……” 她揉面的动作都带着焦虑。
以前一直以为江胜只能考600多分,很是差劲。这是她过去几年对儿子“不争气”的根深蒂固的印象,总觉得儿子没发挥出应有的潜力,是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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