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已积累了厚厚一叠信笺,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们分离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承载着他的命令、他的不悦、他的关怀,以及她悄然变化的回应。
“吩咐下去,王爷凯旋在即,府中上下需更加谨慎当差,各处务必整洁有序,迎接事宜……皆按最高规制准备,不得有丝毫延误和差错。”她轻声吩咐着,声音虽依旧柔软,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属于王府女主人应有的镇定与威仪。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传话!”丫鬟敛衽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室内重新恢复安静,只余窗外更加聒噪的蝉鸣。李晩妤重新拿起那件未完工的寝衣,指尖拂过柔软的布料,针脚细密地继续缝制起来。
那蝉鸣声此刻听来,却再也扰不乱她渐渐沉淀下来的心湖。她抬眸,望向窗外庭院中那些在盛夏阳光下盛放到极致、已有几分慵懒颓势的芍药,心中默默计算着他拔营、行军、抵达的日程。
花期将尽,但还好,他归期已定。她只需,如同他命令的那般,安心等待。等待他的归来,等待命运重新交织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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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边关的刘谨,正以雷霆万钧之势,高效到近乎残酷地处理着所有战后事宜。交接防务、整编军队、清点战利品、安排受降仪式、撰写战报奏章……所有繁琐复杂的事情,都被他条理清晰、雷厉风行地推进着,速度比预定的最快计划还要再快上几分。
麾下将领和文官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爷身上那股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归意,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不耐烦与某种深沉渴望的焦躁,使得无人敢有丝毫懈怠,个个噤若寒蝉,拼尽全力完成指令,生怕成为那最后一个拖延王爷归程的倒霉鬼。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刘谨俊美却冷硬如雕塑的侧脸。他最后一次审视着铺在案上的精细行军路线图,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最终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京城”的位置,久久未动。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思念与一种近乎猛兽守护领地般的强烈占有欲。
晚晚……本王的夫人。分别这些时日,你是胖了还是瘦了?那杏子可还合口味?腹中的孩儿,是否又长大了许多?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想起本王?
想到她可能因孕吐而蹙眉的模样,想到她抚着肚子温柔浅笑的模样,想到她收到他命令般家书时那怯怯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每一种想象,都如同最烈的酒,灼烧着他的理智。
强烈的思念与独占欲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束缚。
那些京城里的蝇营狗苟,可有趁本王不在,扰她清静?王府中的仆役,可有不长眼敢怠慢于她?还有岳家……探望太过频繁终究不好,她需要静养,需要只想着本王一人!
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她身边是否出现了任何可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人或事,无论是血缘亲人还是府中仆役,都让他心底泛起隐秘的不悦与醋意。
他的夫人,合该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人,即便是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只能是加深他们之间联结的纽带,而不能是分享她关注的“对手”。
“吩咐下去,明日寅时正刻,准时拔营,轻装简从,昼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返京。”他猛地收回手,负于身后,转身对着帐内等候命令的副将们沉声下令,声音里带着金石撞击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王爷,是否……是否太过急促?连日征战,将士们皆已疲惫,是否休整一日再……”一位资历较老的副将硬着头皮,迟疑地开口劝谏。
刘谨倏然抬眼,眸光锐利如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射向那副将,周身瞬间散发出的凛冽气压让整个大帐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本王归心似箭,谁敢延误?”
只此一句,冰冷彻骨,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和隐隐的威胁,便彻底堵住了所有还想劝谏的言论。
帐内众人皆垂首屏息,心中雪亮:王爷的“归心似箭”,那箭镞所指的靶心,从来都只有一个——千里之外,京城谨亲王府中,那位被他视若禁脔、如珠如宝般深藏呵护着的王妃娘娘。
任何阻碍他归程的人或事,都将承受他滔天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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