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郝大在巷口拐角处停下脚步。那枚金币在他指间翻转,鹿回头图案在最后的天光里明明灭灭。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走。
茶舍已经打烊,青砖小院里只剩上官玉鹿独自坐在腊梅树下。石桌上的茶具还没收,她正往紫砂壶里添新茶叶,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就知道郝老师要回来讨茶喝。
漏了句话。郝大在她对面坐下,黄金变成首饰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把首饰当黄金。
上官玉鹿斟茶的手顿了顿。茶水注入白瓷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惊起檐角一只宿鸟。比如?
比如明明能独立开茶舍的人,偏要假装需要男性剪彩。郝大举起金币对着渐亮的月光,你这枚金币含金量多少?
她终于笑起来,眼角细纹像绽开的梅花苞:九成九。剩下零点一成是鎏在表面的玫瑰金——总得留点装饰性。
两人同时去端茶杯,手指在杯沿相触。上官玉鹿的指尖有茶香,郝大注意到她无名指根有道浅浅的戒痕,新肉还没长齐。
文师傅的前夫上个月来闹过。她突然说,说女人不该拿祖传茶山搞投资。我们三个连夜把地契存进银行保险箱,密码分成三份保管。
郝大从口袋里摸出吕蕙画的小猫便签,轻轻推过石桌:下周三私房菜馆试新菜,缺个会品黄金炒饭的美食家。
上官玉鹿用金币压住便签,鹿回头图案正好盖住小猫的厨师帽。夜风穿过回廊,腊梅的影子在她们身上摇曳,像给旗袍绣了层暗纹。
打更人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时,她送他到第二次。这次在巷子最暗处,上官玉鹿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其实今天金价每克涨了十二块。
郝大低头看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忽然发现她旗袍盘扣是小小的金算盘形状。第二枚金币落进他手心时,带着体温。
回程的出租车里,郝大把两枚金币叠在一起敲击,发出清越的声响。司机从后视镜里笑:先生玩币的?这声音真透亮。
不是币。郝大望向窗外流动的灯火,是防伪标识。
霓虹灯掠过他手掌,金币边缘的玫瑰金镀层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他想起上官玉鹿站在暮色里的样子,忽然明白那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不是腿线,是刀锋。
车停在巷口,郝大没急着下车。他让司机又绕城开了半圈,摇下车窗任夜风灌进来。两枚金币在掌心捂得温热,他突然想起上官玉鹿说每克涨十块就打一枚时,眼尾那抹狡黠的光。
周三的私房菜馆比预想热闹。吕蕙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颠锅,黄金炒饭在锅里粒粒分明地跳动。上官玉鹿来晚了,旗袍换成了香云纱裤装,见面就塞给郝大第三枚金币:今早破六百八了。
吃饭时聊起茶舍近况。文师傅的前夫又去闹过,举着女人经商败祖业的牌子堵门,结果被苏曼用期货K线图分析得哑口无言。林砚更绝,上官玉鹿夹起一块蟹粉豆腐,把茶舍营收曲线投影在白墙上,问围观群众这算败祖业还是光宗耀祖。
吕蕙端来甜品时轻声补充:后来发现是文师傅堂兄在背后指使,想低价收回茶山开发度假村。杏仁豆腐在青瓷碗里颤巍巍的,郝大注意到碗底釉下彩着鹿回头图案。
所以剪彩那天是作秀?郝大用银勺敲敲碗沿,故意示弱引蛇出洞?
上官玉鹿舀起一勺豆腐,杏仁香混着她的话飘过来:黄金要经过火炼才知成色,关系要经过算计才见真心。
饭后下起雨,三人挤在屋檐下等车。吕蕙突然说:其实戒痕是假的。她伸出无名指,那道红痕遇水渐渐化开,影视化妆胶,专防某些人打婚姻牌。
上官玉鹿大笑时雨珠从睫毛滚落。她解开领口金算盘扣子,露出锁骨下方纹身——微型茶舍平面图,保险箱位置标着玫瑰金小点。密码分三份不假,她眨眨眼,但我们都纹在身上了。
车灯划破雨幕时,郝大感觉掌心被塞进第四枚金币。这次背面刻的不是金价,是经纬度坐标。上官玉鹿钻进出租车前回头:茶山海拔九百米处,有棵刻了字的腊梅。
深夜书房,郝大对着坐标查地图。黄金价格曲线在电脑屏闪烁,窗外雨声渐密。他忽然发现四枚金币边的锯齿能严丝合缝拼合,组成完整的一句话:真金不怕火炼。
保险箱转动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接着是齐莹莹哼着歌走过的脚步声。郝大推开窗,雨的气味里混着茶香和一丝鎏金灼烧的气息。远处茶山轮廓在夜色中起伏,像卧鹿的脊背。
雨停时已是后半夜。郝大合上电脑,四枚金币在桌面拼出的字迹被月光洗得发亮。他拈起刻着坐标的那枚,指腹摩挲着经纬度的凹痕,忽然听见厨房传来细碎声响。
齐莹莹正在煮醒酒汤,灶台上摆着喝剩半瓶的梅子酒。赵菲菲在露台哭呢,她朝窗外努嘴,她先生下午送来离婚协议,要求分割茶舍干股。汤勺在锅沿轻磕两下,说是夫妻共同财产。
郝大推开露台门时,赵菲菲正把烟灰弹进多肉盆栽。烟圈裹着雨后的桂花香,她哑着嗓子笑:他当年说女人就该相夫教子,现在倒想起主张权利了。手机屏幕亮着,茶舍股权结构图里,她的名字单独占着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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