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一个平静却带着一丝穿透力的女声骤然响起。
人群瞬间一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苏浅宁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不再是之前的死寂,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锐利的火焰,直直射向高台上的夜景洐。
夜景洐搭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迎上那双眼睛,那眼中充斥着坚定和冷静。
“你有何遗言?” 夜景洐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压,清晰地传遍刑场每一个角落。
苏浅宁深吸一口气:“臣女苏浅宁,并非求饶,亦非狡辩。通敌叛国,当诛九族!臣女死不足惜,但此案关键物证那封所谓的密信!有重大疑点!恳请王爷,容我当场查验此信,以证清白!若验之无误,当场行刑,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死到临头怎么还嘴硬!”
“查密信?她懂什么呀!”
人群的愤怒再次被点燃,唾骂声比之前更甚。
夜景洐的眉头,微微蹙起。查验物证?死囚临刑前查验定罪的物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他审视着苏浅宁,她眼中的光芒异常执拗,胸有成竹!
“荒谬!” 坐在夜景洐身侧的一名副监斩官,刑部侍郎王朗厉声呵斥,“铁证如山,陛下御笔朱批!岂容你这罪囚临刑翻供,亵渎法场!来人!”
“慢!” 夜景洐抬手,制止了王朗的命令。他的目光依旧锁在苏浅宁脸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心底的真实。
“你要如何查验?”
“请王爷将密信呈上,置于日光之下,臣女只需一观,便可知!”苏浅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王朗还要反驳,夜景洐却已沉声道:“影七,去取密信!”
很快,信被呈了上来,由衙役小心翼翼地展开在铺着红绸的长案上。
苏浅宁被拖拽到长案前,艰难地弯下腰,凑近那封信。苏浅宁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纸。
“王爷请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压抑的激动。
“此信所用纸张,看似普通宣纸,但细观其纹理!”她无法用手,只能用眼神示意。
“此乃江南特产的流云笺!其原料为嫩竹与桑皮,取其洁白柔韧,专供江南文人雅士或宫廷书写诗画所用。”
她微微侧头:“而北狄苦寒之地,不产竹桑,其纸张多用麦草、芦苇或桦树皮粗制而成,质地粗糙,纹理粗大不均,常有杂质颗粒嵌入,色泽偏黄灰!试问,北狄三王子与我密谋,如何会使用这流云笺传递如此要命的密信?这为其一!”
愤怒的百姓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纸张?他们从未想过,一张纸也能说出这么多门道!
夜景洐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信纸,显然已将她的话听入耳中,而王朗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
苏浅宁没有停顿,她的目光继续扫看着信纸上的墨迹。
“这其二,便是这墨迹!书写之墨,色泽乌黑沉稳,乃是上等松烟墨。但是,其墨迹渗透纸张的形态,却极为古怪!”
“正常书写,墨汁随笔锋游走,由笔尖接触处向四周纤维自然渗透晕染,边缘会形成柔和、有层次的毛边。而此信上的墨迹,边缘过于齐整、锐利!尤其是笔画转折和起笔、落笔之处,墨色深浅变化突兀,缺乏自然书写的流畅渗透感,更像是有人刻意模仿笔迹,却无法完美复制墨汁在纤维中自然流动渗透的特性!这是精心伪造、临摹笔迹的铁证!”
“嘶~”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朗拍案而起:“一派胡言!肉眼凡胎如何能断真假?分明是妖言惑众,扰乱法场!王爷,此女巧舌如簧,万不可信!”
“王朗!” 夜景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瞬间压下了王朗的咆哮。他依旧看着苏浅宁,眼神深邃如渊。“你方才所言,仅凭眼观?”
“非也!” 苏浅宁的目光迎上夜景洐,毫无退缩,“王爷若不信,臣女还有一法可验! 指痕对比!”
指痕对比!连见多识广的夜景洐,眼中也掠过一丝极深的讶异。
王朗厉声嗤笑:“指痕?如何取得?如何对比?苏浅宁,你莫不是被吓疯了,在此胡言乱语?拖延时间也改变不了你被斩首的命运!时辰已到,王爷,请下令行刑!”
苏浅宁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
她赌的,就是夜景洐此人,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只认证据,不惧权威!
她不再看王朗,只是死死盯着夜景洐,喊道:“只需松香、白蜡、炭火、宣纸!臣女可当场拓印指痕!真假立现!若王爷畏惧真相,执意斩杀无辜,我无话可说!只恐真凶逍遥法外,朝廷威严扫地,后世史书,难逃冤杀二字!”
“冤杀”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夜景洐心头!刑场上,数万道目光聚焦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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