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跃过旗杆顶端,光斑落在枪尖上,那道反光依旧横在我脚前。我仍保持着持枪立正的姿势,手背青筋微凸,掌心渗出的汗顺着铁柄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湿点。
陈骁走后,没人下令解散,我就站着。腿已经发僵,膝盖像被铁线绑住,但我不动。昨日一整天的规矩刻进了骨头里——令未下,身不松。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踏在压实的地面上发出闷响。一队老兵列阵入场,铠甲碰撞声清脆有力。他们径直走向校场中央,分开两列,中间空出一片硬土场地。
一名披甲教官大步走来,肩甲镶铜,腰悬短斧,脸上一道斜疤从眉骨划到嘴角。他扫视全场,目光掠过我时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抬手朝身后招了招。
“新兵陆扬!”一名传令兵喊出我的名字,“入列!负重三圈,校场周道!”
我收枪入臂,转身迈步。动作比昨晨利落得多,护腿束紧,肩甲无晃,每一步都踩在校场划线的白格中央。
起跑号角响起,十多名新兵同时冲出。我压住步伐,没有抢速。前日陈骁说过:“耐力不是拼出来的,是省出来的。”
泥土飞溅,呼吸渐重。第二圈开始,有人喘得像破风箱,脚步拖沓,踩线歪斜。我调整步幅,双臂摆动贴肋,重心前倾五分,枪杆贴臂减少阻力。
第三圈过半,我已领先三个身位。最后一段直道,我提速冲刺,靴底蹬地如锤击鼓。冲过终点线时,教官正在记录竹牌,抬头看了眼沙漏,眉头一挑。
“陆扬,用时四分十七息。”他念出数字,“最快。”
周围响起几声低语。我没回头,只将长枪插进泥地,双手撑膝,大口呼吸。汗水顺着额角流进脖颈,浸湿内衬。
“起来!”教官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这是比快慢?这是练命!敌人不会等你喘匀了再杀你!”
我挺直身体。
“兵器场集合!持枪对练!”
我们列队转入北区兵器场。地面铺着碎石夯土,四周插着靶桩和木人。教官站在高台边缘,环视一圈。
“昨日教你们‘平刺’‘格挡’‘回撤’,今天加一项——‘回马挑刺’。”
人群一阵骚动。这招需要急停转身、拧腰送枪、精准上挑,连老兵都不一定一次成形。
“谁先来?”
没人应声。
“陆扬!你第一个!”
我走上场中,站定方位。回忆师父当年在山林间教的口诀:“马回身不动,肩领腰催劲,枪似毒蛇吐信。”
我深吸一口气,模拟战马疾驰,猛然刹步,旋身拧腰,长枪自下而上暴起——“嗖”地一声,枪尖直指假想敌咽喉位置,稳稳停住。
教官跳下高台,走近细看我的站姿。
“下盘扎得牢,转体不偏轴,劲从脊发,没用手蛮拉。”他点头,“身法正,劲力通,可塑之材。”
他伸手按住我握枪的右手,纠正小臂角度:“挑刺不是往上甩,是‘崩’出去的。腕要活,肘要沉,力达枪尖。再来。”
我照做。第二次,枪头略颤。第三次,木人胸口的皮靶被挑裂一道口子。
“好!”教官喝了一声,“继续练这套动作,十遍为限,不得停歇!”
我咬牙重复。一遍又一遍,肌肉酸胀,手掌与枪杆摩擦处渐渐发热。第五遍时,掌心撕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木杆蜿蜒而下。
旁边有人嘀咕:“装什么狠,非要争第一?”
“听说他昨天就被副将单独指点,是不是有门路?”
我没理会,只把枪换到左手,右手在衣襟上抹了把血,继续操练。
第九遍完成时,教官亲自示范了一次发力节奏。他站在我身后,一手扶我肩胛,一手压我后腰:“记住这个发力顺序——脚蹬、胯推、脊转、肩送、臂弹。五节贯通,一气呵成。”
我闭眼默记动作轨迹,再睁眼时,眼神更沉。
第十遍,枪出如雷,挑刺瞬间带起一声锐响,木人胸前的铁片竟被掀飞半寸。
围观的新兵安静了一瞬。
“可以了。”教官拍拍我肩膀,“去准备午训对抗。”
我退到场边,抽出腰间布条缠住右手。血还在渗,布料很快染红一角。取下挂在腰侧的油壶,给枪杆上油,从头到尾细细擦拭。
午训开始,两人一组模拟交锋。我抽签对上一个高个子老兵,满脸横肉,眼神轻蔑。
“小子,别以为会个花架子就能赢。”他冷笑,“战场上,经验比动作漂亮重要。”
锣声一响,他猛扑上来,枪势凶狠,直取面门。
我没有硬接,侧身避让,顺势横枪压其手腕。他用力回挣,我借力卸势,脚下虚进一步,枪尾轻绊其前足。
他踉跄半步,怒吼一声,变招横扫。
我矮身躲过,反手一绞,枪杆缠住对方长枪,猛然发力外拨——“嘡”地一声,他手中兵器脱手飞出,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静了两息。
随即有人鼓掌。起初零星,后来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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