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信笺上,墨迹淋漓,却并非寻常问候或求助之辞。
楚曦笔走龙蛇,写下的是一连串药材名称,其中几味,正是阿丑查到被大量购入、包括“碧血藤”在内的那些。
在药材名单下方,她添上了简短的八个字:
“城西染坊,异味萦绕。”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没有恳求,只有冷静的陈述与暗示。
她将信纸折好,放入一个普通的素面信封,用火漆封口,漆上未盖任何印记。
“碧桃,”她将信封递出,声音低沉而清晰,“想办法,将这封信,‘无意间’遗落在东厂督主裴寂每日上朝必经的宫门附近。要确保,能被他的人捡到。”
碧桃接过那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信封,手微微发抖:“小姐……这……太危险了!若是被旁人捡去,或是惹怒了九千岁……”
“他不会让旁人捡去。”楚曦语气笃定,“至于怒意……”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若因此动怒,反倒简单了。”
怕的,是他不动怒,而是生出更浓的兴趣。
但那正是她目前破局,必须承担的风险。
碧桃见小姐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将信封仔细藏入袖中,领命而去。
楚曦独自坐在书房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是一场赌博。
她在赌裴寂对京城暗流的掌控力,赌他对“缠绵”之毒及其背后势力的关注,赌他那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兴趣”。
若他置之不理,她不过是损失了一次试探,另寻他法便是。
若他顺藤摸瓜,铲除了那处据点,便是替她清除了一大威胁。
若他……亲自找上门来。
楚曦眸色转深。
那便是最危险,却也可能是机遇最大的情况。
信送出去后,听雪苑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楚曦每日照常“养病”,翻阅账册,打理产业,暗中调息恢复,仿佛那封石沉大海的信从未存在过。
然而,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两日后,阿丑再次冒险靠近城西染坊探查,带回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那处染坊,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走水”中,化为了一片废墟!
火势极大,据说烧死了几个来不及逃出的“流浪汉”,官府已按意外结案。
楚曦听到消息时,正在修剪一盆兰草。
她的手稳稳握着剪刀,利落地剪掉了一截枯枝。
动作干脆,没有丝毫颤抖。
“知道了。”她只淡淡回了三个字。
碧桃却吓得脸色发白:“小姐……是……是九千岁?”
“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迅速、如此干净利落?”
楚曦放下剪刀,用帕子擦拭着指尖,“一把火,烧掉了证据,也烧掉了对方的巢穴。果真是……裴寂的风格。”
狠辣,高效,不留余地。
他收到了她的信,看懂了她的暗示,并且用最直接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这回应,既像是帮她清除了障碍,又像是在向她展示他那令人恐惧的力量与效率。
他在告诉她:你看,我知道,我能做到。那么,你呢?你能付出什么?
压力,无形地转移到了楚曦这一边。
她预感到,裴寂的“回礼”,不会仅仅止于这一把火。
果然,又过了平静却暗藏焦灼的三日,一个傍晚,楚曦正在小药房内尝试配制一种新的迷香,院外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
并非喧哗,而是一种极致的寂静。
原本在院中洒扫的丫鬟婆子,仿佛瞬间消失了。
楚曦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
她听到了极其轻微,却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小药房而来。
那不是府中任何人的脚步声。
她迅速将桌上的瓶罐收入暗格,只留了几样寻常的药材在外。
几乎是同时,“吱呀”一声,药房那扇并不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夕阳残存的光线涌入,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玄色身影。
来人逆光而立,面容模糊,唯有那双深邃凤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精准地锁定了房内的楚曦。
没有通传,没有请示,他就这样堂而皇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私密领地。
裴寂。
他今日未着官服,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凛冽威压,却多了几分闲适带来的、更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这间充斥着药草气息的小小药房,最后落在那站在药架前,脊背挺得笔直,脸色微微发白的少女身上。
“楚小姐,”他开口,声音带着特有的、略显阴柔的磁性,语调平缓,却字字敲在人心上,“好雅兴。”
楚曦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垂下眼睑,屈膝行礼,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不知九千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裴寂踱步走进来,玄色的衣摆拂过门槛,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冽迦南香,瞬间压过了满室的药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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