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家里的氛围,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表面上,一切如常。
顾老爷子依旧每天乐呵呵地来看曾孙。
顾云泽依旧每天变着花样地给苏月禾和孩子们做好吃的。
舒云也依旧每天都抱着孙子孙女,笑得一脸幸福。
但,在这份温馨之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珍惜。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舒云最后的日子,过得更加快乐,更加没有遗憾。
顾云泽不再提他那个宏伟的“天才培养计划”了。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着母亲。
陪她聊天,陪她散步,陪她一起,给两个小家伙换尿布。
苏月禾也放下了手头所有关于“未来集团”的规划。
她用空间里的物资,精心为舒云调理着饮食。
那些食物,虽然无法逆转她生命的流逝,却能最大限度地,减轻她的痛苦,让她每天都精神饱满。
时间,就在这样一种,既温暖又带着一丝伤感的氛围中,缓缓流淌。
一转眼,昭阳和月明,已经快一岁了。
两个小家伙,也开始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格。
哥哥顾昭阳,简直就是顾云泽的翻版。
不,应该是加强版。
他很小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聪慧和冷静。
别的小孩还在牙牙学语,他已经能清晰地,吐出一些简单的词汇。
而且,他似乎天生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探索欲和掌控欲。
他最喜欢的玩具,不是拨浪鼓,也不是小木马。
而是顾云泽书房里,那些复杂的机械零件和图纸。
他常常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地毯上,用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一下午。
而妹妹顾月明,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她不像哥哥那么活泼好动,也不像哥哥那么爱“思考”。
她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
安静得,像个漂亮得不真实的洋娃娃。
她不哭不闹,只是喜欢睁着一双像极了苏月禾的、清澈又深邃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仿佛这个喧闹的世界,都与她无关。
对于女儿这种过于“沉静”的性格,顾云泽一度非常担心。
他甚至偷偷去问过那个“专家后援团”,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自闭倾向。
得到的回答是,孩子非常健康,只是天性如此。
只有苏月禾知道,不是。
她能感觉到,在女儿那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一股,和她同源的、沉睡的、磅礴的力量。
那股力量,让她天生,就与这个世界的“频率”,有些不同。
她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感知着这个世界。
这一天,终于,那股沉睡的力量,被唤醒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罐糖。
那天,舒云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客厅里玩。
为了哄他们,她拿来了一罐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放在了客厅的置物架上。
那是一个很高的、红木的置物架。
舒云只是转身去倒水的工夫。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地毯上玩娃娃的顾月明,忽然,站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个置物架下面。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对她来说,高不可攀的、装着彩色糖果的玻璃罐。
她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向上,够了够。
够不着。
她又踮了踮脚。
还是够不着。
小月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那模样,像极了苏月禾思考时的样子。
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就在这时,一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滋啦——”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静电一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紧接着。
“砰!”
一声巨响!
那个放在置-物架顶层的、厚实的玻璃糖罐,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开了!
无数彩色的糖果,和玻璃碎片一起,像天女散花一样,四散飞溅!
一股浓浓的,带着甜味的焦糊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啊!”
刚刚端着水杯走过来的舒云,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正在书房里看文件的顾云泽,听到动静,也立刻冲了出来。
“怎么了?!”
他冲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一片狼藉的景象。
他第一反应,是家里遭到了袭击。
他立刻将舒云和不远处的顾昭阳,都护在了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月禾!”他大喊。
苏月禾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她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小月明。
她还保持着那个,伸着小手,向上够的姿势。
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到了。
她睁着那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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