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坐在房顶上,小九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飘飞着,沈照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刻,沈照穿越后那种浮木般的不真实感,仿佛终于尘埃落定。
第二天,沈照回到柴房,被押送上了一顶轿子。颠簸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靠近城郊的一处院落,门口看起来朴实无华,可一进门亭台楼阁坐落起伏,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富绰。表面上看起来窄小,可层层深入,占地竟至少有百亩。
进了院子之后,沈照被人拖到一个房间里关了起来。半晌,房门砰地一声开了,进来了个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的中年男子。
“呦,小美人儿,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宿主,这个就是县令方胜!」
沈照沉默不语,默默观察着这个男人,面目苍白,眼光中透露着病态淫邪,皮肤却是细腻,一看就是声色犬马之徒。生活在这种官员的治理之下,难怪乔文进落草为寇后如此轻松就能招收到大量山匪。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你爹那个废物信誓旦旦地保证把你送到我床上,却硬生生耽误了这么久。不过,这般绝色,等待也是值得,咱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吧嘿嘿嘿”
“方老爷,看着我的眼睛”
说着,方胜渐渐目露痴迷,喘着粗气不断靠近沈照。沈照双目紧紧盯着对方,眸光闪烁,利用方胜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成功将人催眠。
陷入催眠的方胜毫不掩饰地展露着卑劣,对着床上的被子极尽猥琐之事,发出粗鄙不堪的声音。
房顶上的小九掀开瓦片一直关注着屋内发生的事,即使方胜没有真的对沈照做什么,看着那人丑陋的姿态,小九还是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待到沈照从窗户跳出,对他打着手势,他才压制着想要杀人的心,收回了目光。这会儿方胜发出的声音已经成功骗到了他带来的一众守卫,没人会想到屋里的那个哥儿还能跳窗而出。
在沈照被关在房间等待方胜时,小九已经独自将这个院子探了个究竟。他带着沈照直奔账房,制造出动静引开守门人,方便沈照进去查看。
方胜似乎非常自信这里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并不多做保密机关,查探了一番后,沈照轻易地在书桌下的暗格里发现了记录黑暗交易的账簿。
「天呐宿主!这狗官可真没有人性,为了收取钱财随意改判官司,甚至这里的河神祭典都成了他压榨百姓,强抢民女的重要时机」
「这还是个草菅人命的杀人狂魔,你看这些红叉,想必都是被他害了命的人」
拿到账簿后沈照迅速与小九汇合,准备悄悄回房间避免打草惊蛇。
「宿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这样的人活着简直就是祸害!」
「虽然他只是个县令,如果突然暴毙会惹来无尽的麻烦,这账簿牵动无数人的利益,若是轻举妄动这里必然会遭到破坏。而且,让他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待方胜清醒过来,只见沈照已经气息奄奄地昏睡在床上,见状他满意地离开了。
在这段时间内,小九在后院发现一口枯井,探头一看,里面竟摞满了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不是伤痕累累,形容凄惨,生前必是遭受了一番折磨。
而院子里其他的房间,大部分也都居住着与沈照年龄相仿的哥儿或是少女,他们神情恍惚,目光涣散,想必,日后他们的最终归属,也会是那口枯井。
天色渐晚,两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院,小九会轻功且记路能力一流,不出半个时辰,二人就回到了家。沈照从包裹里翻出了陈家父子的邀帖,准备明日一早,前往定远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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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巡视,为的就是监察国家庶政得失与官吏是否尽责,沈照又于陈家父子有恩,将事情禀明于御史,目前来看,是让县令得到审判最合适不过的途径了。
“沈大夫!你终于来了,前几天我就听说你开了医馆,正打算去看看呢”
陈卓君看到沈照来了,十分雀跃,他这几天被父亲拘着看案宗,心思早就活跃的不行,拉着人入座。
“没一点儿稳重劲儿”
虽说是一句责怪,陈父却也是笑呵呵的。
“陈老看起来气色不错,近日身体可还好”
“你给开的方子我一直喝着药呢,最近再也没发过病了,真想把你带到都城去让那帮老家伙们也享享福”
“陈老过誉了,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告”
“哦?说来听听”
详细和陈老说了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听得陈卓君连连拍桌,恨不能立刻去手刃恶人。
“岂有此理!竟有如此贪赃枉法之徒,还能做一城之主,果真是世道不公呀”
陈老听得也是气愤不已,但稳重如他还是直指重点,“可有证据?”
直接将这两天收集到的账簿交与陈老,看到明晃晃的证据,他花白的胡子不停抖动着,当即写下一副状子,连同证据着人快马加鞭送到都城。
沈照有胆子直接将证据交与陈老,并非出于信任,而是自信。别人也许会担忧万一官官相护该如何,沈照却是不怕,一是自己相对于陈老而言,价值绝对大于八杆子打不着的县令;二是这些证据对别人来说难以复制,对于有系统的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头沈照继续前往小院稳住方胜,顺便观察记录了他去往小院的时间,以待到时候能抓个现行。
好在国君非常器重这位御史大夫,就这样过了三天,国君身边的侍卫之一左参领带着诏令来到了定远城,在沈照的带领下在小院里将方胜抓获,人证物证俱在,当即定了死罪。
绕城游行三天后,满城皆知这位方县令罄竹难书的罪行,到了行刑那天,受害者的家属强忍不适观看了千刀万剐的过程,这身民脂民膏,终究还是被正义的屠刀刮下。
方胜死后,县令之位空悬,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科举制,所有的官员都只能通过继承或者是举荐。
陈卓君向父亲提议,“父亲何不举荐沈大夫,观他在此事中的表现,行事缜密,还有嫉恶如仇的大爱之心,放到旁人身上,碰到这种事必是独善其身而已。”
“可……他是个哥儿啊,本国还没有哥儿能够当官的先例啊”
陈父何尝不知道沈照的优秀,却依然是被陈旧的思想所禁锢,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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