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验证”的窗口期,为“未来探索研究院”这艘潜水艇打开了一道狭窄的舱门,使其得以短暂地呼吸到外界的空气,并与现实世界进行有限的能量交换。然而,林姝深知,这并非安全上岸,仅仅是获得了在浅滩区域活动的许可,潮汐的涨落依然决定着他们的活动范围,甚至生存空间。
吴锋团队与李明副总裁边缘数据中心项目的合作,进展得异常艰难。将那个充满数学美感的理论模型,塞进一个资源受限、环境嘈杂的现实计算单元中,如同让一位芭蕾舞演员在颠簸的甲板上跳舞。简化模型、处理噪声、适配硬件……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陷阱。第一次实地部署的微型计算单元,在运行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后,便因一个未曾预料到的内存溢出问题而“僵死”。
消息传回,李明那边负责对接的工程师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几分“果然如此”的意味。周勉联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私下里,“研究院的理论脱离实际”、“浪费资源”的论调再次悄然流传。
压力回到了吴锋身上。这位习惯于在抽象世界里驰骋的理论家,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现实世界的“粗糙”和“不完美”。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对着出错的日志和代码,眉头紧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整个理论方向的基础。
林姝没有责备,也没有空洞的鼓励。她找来了那位负责系统集成的工程师,与吴锋一起,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尸检”式复盘。他们逐行分析代码,模拟数据流,最终定位到问题根源——理论模型中一个关于“局部信息交互频率”的理想化假设,在现实硬件和网络延迟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这不是理论的错误,”林姝在复盘会后对有些沮丧的吴锋说,“这是理论走向现实必须支付的‘学费’。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否定理论,而是让理论学会在‘不完美’的环境中生存和工作。”
她引导吴锋调整思路,不再追求理论模型的“完美”实现,而是寻找其核心思想(随机反馈、局部交互、能量高效)在现实约束下的“最大近似表达”。这要求理论家放下部分“洁癖”,拥抱现实的复杂性。
与此同时,与“星火”孵化器那个边缘AI初创团队的合作,则呈现出另一种面貌。初创团队规模小,决策快,对能效提升有着近乎饥渴的需求。他们没有大企业的官僚习气,对吴锋模型中那些尚不完善、甚至存在缺陷的部分,表现出了惊人的包容度和合作精神。
他们的首席科学家甚至带着核心工程师,直接跑到研究院的临时办公区,与吴锋团队进行了连续两天的“黑客松”式封闭讨论。双方没有职级隔阂,没有部门界限,只有白板、代码和无穷无尽的争论与尝试。在这种高强度、高密度的碰撞中,吴锋的某些理论直觉与初创团队面临的现实痛点,竟然真的擦出了火花——他们共同构思了一种简化到极致的、专门用于处理传感器时序数据的“微型推理引擎”架构,其核心正是吴锋模型中关于“高效漫游”思想的一个极度剪裁版本。
这个“微型引擎”虽然功能单一,距离吴锋理想中的通用新范式相去甚远,但它解决了初创团队一个具体的、迫在眉睫的功耗问题,并且在模拟中表现出了令人惊喜的潜力。
“星火”负责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微小但切实的进展,迅速为这个合作项目申请了内部加速通道,并开始探讨独立成立项目公司进行孵化的可能性。
一边是磕磕绊绊、备受质疑的内部合作,一边是如火如荼、初见成效的外部孵化。
这种鲜明的对比,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寰宇庞大体系内部的某种僵化与低效,也凸显了“星火”这类灵活机制的价值。林姝将这两方面的进展,都客观地记录在最新的《阶段性进展与观察》报告中,再次提交给程默。
她在报告中没有评判孰优孰劣,而是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思考:
“研究院的价值,或许不仅仅在于产出颠覆性的技术‘果实’,更在于其作为一种‘催化剂’和‘连接器’,能够以不同的方式,激活体系内外不同层面的创新活力。与主营业务的合作,是‘改良土壤’的慢功夫;与外部孵化的协同,是‘嫁接新枝’的快变量。两者并行不悖,共同构成集团应对未来的创新生态。”
这份报告,再次引发了程默的思考。他召见了林姝,地点依旧是那间战略模拟室。
“你关于‘催化剂’的比喻,很有意思。”程默看着屏幕上并排显示的内部合作挫折和外部孵化进展,语气平淡,“这说明,变革的阻力,不仅仅来自于观念,更来自于体系固有的‘粘度’。打破这种‘粘度’,需要内外结合,需要不同的作用力和作用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姝:“但是,林姝,你想过没有?当‘星火’孵化出的项目公司,凭借源自研究院的技术思想,在未来某一天展现出巨大商业价值,甚至开始反超、乃至威胁到集团现有主业时,会发生什么?集团内部那些现在支持你、或者至少保持沉默的人,还会是现在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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