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在绝对保密和高效中进行。陈亮亲自坐镇,阿忠阿全分工协作。阿全负责技术层面——调取苏家别墅、苏微办公室、常去会议室等所有相关区域近三个月来的监控录像(包括一些隐蔽摄像头记录),分析苏微的日常动线、接触人员和物品;同时,利用特殊设备,对从医院带回的、苏微近期使用过的水杯、餐具、化妆品、办公文具、乃至她办公室的空气和饮水机滤芯,进行极其精细的毒素残留分析。
阿忠则负责人员层面——利用苏家暗手的渠道和手段,不动声色地调查所有嫌疑人员的背景、近期动向、财务状况、人际关系,尤其是与“宋文轩”或任何可疑人物是否有过接触。陈亮则根据两人的初步反馈,结合自己对“蚀髓散”下毒手法的理解,进行综合分析和判断。
排查的重点,首先放在了“长期、稳定、近距离接触”这个条件上。
苏微的饮食,主要由别墅的厨师负责,食材采购有固定渠道,进入厨房后也有监控。阿全对近期的食材样本和烹饪过程进行了回溯分析,未发现异常。苏微在公司常喝的咖啡和瓶装水,来源清晰,批次检测也无问题。看起来,通过常规饮食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贴身物品方面,苏微的衣物、首饰、化妆品等,都由专人打理或自己购买固定品牌,近期也没有更换或收到不明礼物。阿全的检测也未在这些物品表面发现“蚀髓散”的明显残留。
那么,下毒的途径,很可能更加隐蔽,或者……利用了某种容易被忽视的“习惯”或“必需品”。
陈亮将目光投向了苏微的办公环境。她是个工作狂,大部分清醒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办公室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之一。而办公室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每天必定接触、且不易引起警惕的?
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回放。阿全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细节。
几天的高强度筛查后,一个看似平常、却反复出现的细节,引起了阿全的注意。
在苏微办公桌的右手边,固定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精致的黄铜香薰炉。这是苏微的习惯,喜欢在办公时点一些有助提神、舒缓压力的香薰,通常是薰衣草、檀香或雪松等天然精油。香薰炉的清理和添油工作,一向由她的行政助理——林晓月负责。
林晓月,三十二岁,跟了苏微五年,性格内向,做事细致,沉默寡言,是苏微工作中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深得信任。在众人眼中,她是个标准的“老实人”,工作勤恳,生活简单,几乎没有任何社交和不良嗜好。
监控显示,林晓月每天都会在苏微到达办公室前,提前进入,清理香薰炉,更换香薰精油或香块,并检查办公室其他物品的整齐。这个工作她已经做了五年,从未出过差错。
看似毫无问题。
但阿全调取了近三个月所有办公室垃圾桶的清理记录和监控,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异常:大约从两个半月前开始,林晓月每次清理香薰炉灰烬和更换香料后,都会将一个用过的、装废弃香料的密封小塑料袋,单独扔进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垃圾袋里带走,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直接扔进办公室的公共垃圾桶。
这个举动非常小,如果不是刻意对比长时间的习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而且她做得非常自然,仿佛只是个人卫生习惯的改变。
“这个林晓月,有点意思。”阿全指着监控画面,对陈亮说。
陈亮眼神微凝:“查她扔掉的‘垃圾’最终去向,还有,她最近两个半月,更换的香薰品牌或来源有没有变化?”
阿忠那边很快有了反馈:林晓月的个人财务状况近期无异常,家人也无变故。但她独居的公寓楼下垃圾桶,近两个半月来,每天都会有一个类似的小密封袋,被扔进最角落的不可回收垃圾箱,且很快会被环卫收走。阿忠设法搞到了一个尚未被彻底清空的袋子,里面残留的香薰灰烬经过阿全的紧急检测,果然发现了极其微量的、与“蚀髓散”毒性特征吻合的阴寒物质残留!虽然经过燃烧和空气稀释,浓度极低,但性质一致!
同时,阿全也查到,大约两个半月前,林晓月采购香薰精油的渠道,从一个她使用了多年的海外代购网站,悄然更换为江城本地一家新开不久的、看似普通却背景有些模糊的“天然香氛工作室”。这家工作室的注册信息很简单,老板是个外地人,很少露面,业务量也不大。
一切的线索,开始清晰地指向林晓月!
她利用为苏微更换办公室香薰这个每天都会进行、且苏微完全信任、毫不设防的工作,将掺有“蚀髓散”成分的特殊香料,替换进去!香料在燃烧过程中,毒素随着香气被苏微长期、微量地吸入体内,日积月累,最终沉积骨髓,形成毒种!
手法隐蔽,利用习惯,长期投毒!而且选择的是吸入途径,比饮食下毒更难防范和检测!好精妙、好恶毒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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