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陈亮小心地将苏微扶到客厅沙发坐下。脚踝的红肿比刚才更明显了,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别动,我先看看。”陈亮半跪在沙发前,轻轻托起苏微受伤的左脚,动作温柔而专业。他褪去她的鞋袜,手指在红肿的脚踝周围轻轻按压、探查。
“还好,骨头没事,是严重的韧带扭伤。”陈亮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苏微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可能会疼几天,我帮你处理一下,再用药酒推拿,会好得快些。”
苏微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侧脸,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带着内力疏导的温热触感,心中那点因疼痛而产生的烦躁也平息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心。“嗯,你处理吧。”
陈亮起身去取来常备的药箱和特制的活血化瘀药酒。他先是用浸了冷药水的毛巾进行冷敷消肿,然后又用温热的内力配合药酒,手法娴熟地帮她推拿按摩伤处。
整个过程,苏微虽然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是目光始终跟随着陈亮的动作。
王兰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陈亮半跪在苏微脚边,手还放在苏微的脚踝上,而苏微则穿着一只鞋,姿态“不雅”地坐在沙发上。她顿时眉头倒竖,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哎呀!这成何体统!苏微,你看看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让个男人随便碰你的脚?陈亮!你干什么呢?还不快放开!一点规矩都不懂!”
若是往常,苏微或许会出于维持表面和谐或避免麻烦,让陈亮停下,或者自己忍耐。但今晚,不同。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妈,我脚崴了,陈亮在帮我处理伤。您要是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
王兰被这态度噎了一下,更觉没面子,尤其是看到陈亮竟然没停手,怒火更炽:“处理伤?他一个土包子会处理什么伤?别越弄越糟!赶紧叫家庭医生来!还有,你们这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传出去苏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陈亮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仿佛没听见王兰的聒噪。
苏微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兰,那眼神里不再有以往的忍让和妥协,而是带着一种清晰划定的界限:“妈,陈亮是我丈夫,他懂医术,帮我处理伤势天经地义。苏家的脸面,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更不需要靠委屈自己人来维护。如果您没有别的事,请回房休息。”
“你……你!”王兰气得手指发抖,“苏微!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这个家……”
“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苏微直接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家主不容置疑的威严,“爷爷临终前将苏家交给了我。如何持家,如何对待我的丈夫,我自有分寸。妈,您年纪大了,有些事,不该管的就别管,好好享清福才是正理。如果您觉得在这里住得不顺心,我在城东还有一套安静的小别墅,随时可以安排您过去休养。”
这番话,已经是毫不客气地敲打和警告了。搬出苏老爷子,点明家主身份,甚至直接提出了“分居”的可能!
王兰彻底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女儿。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触及苏微那冰冷而坚定的眼神,以及旁边陈亮那仿佛不存在、却又无形中带来巨大压力的沉默身影,她终究没敢再撒泼。她知道,这个女儿,是真的不一样了。
“好……好!你厉害!我不管了!”王兰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愤愤地转身,“噔噔噔”地上楼去了,背影透着狼狈和怨气。
客厅重新恢复安静,只有药酒淡淡的香气弥漫。
陈亮抬头看了苏微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和……浅浅的笑意。他没想到苏微会如此强硬地维护他,直接顶撞王兰。
苏微对上他的目光,刚才的冷厉瞬间褪去,微微弯了弯唇角,轻声说:“继续吧,还有点疼。”
“嗯,马上好。”陈亮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内力更加柔和地渗入,缓解着她的疼痛。
处理好脚伤,陈亮又拿来冰袋让她继续冷敷,然后去厨房热了杯安神的牛奶。
“晚上睡觉把脚垫高一些,明天应该能消肿大半,但这两天尽量别用力。”陈亮将牛奶递给她,嘱咐道。
“知道了。”苏微接过牛奶,温度正好。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通往楼上的楼梯,微微蹙眉。以她现在的情况,自己上楼确实有点困难。
陈亮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很自然地说:“我扶你上去。或者……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睡你房间的外间沙发?方便照应。”
苏微的卧室是套房,外面有一个小起居室,摆着沙发。
若是以前,苏微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想办法。但现在……
她看着陈亮坦然的目光,想起路灯下那句“合约作废”,心尖微微一颤。既然决定了是真正的夫妻,有些界限,也该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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