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婆,其实这伤口……感觉好多了,结痂了,不用天天换这么勤吧?”丈夫忍不住小声嘀咕,试图表达自己已经“康复”的事实。
老板娘头也没抬,手中包扎的动作却是一顿。她猛地抬起眼,一道凌厉如刀的眼神瞬间射了过去,带着“你敢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的强大气场。
丈夫瞬间噤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地闭上嘴,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反抗是徒劳的,老婆的“医疗权威”不容挑战。
走廊里东方红驮着小女孩的嬉笑声、少年追逐的喊叫声,清晰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老板娘包扎的手微微一顿,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这东方红,真是……精力过剩!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就跟没事人一样,还把老李家那两个一直郁郁寡欢的孩子也带得……这么吵?
她忍不住想开口呵斥几句,让外面安静点。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侧耳听了听,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恐惧和阴霾,只有纯粹的、属于孩子的快乐。
她转过头,看向病床上虚弱却欣慰地看着门口方向的老李,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虽然挨了白眼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笑意的丈夫。
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包扎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柔了些。
其实……她心里清楚。
自从东方红这个“活宝”被老板娘“捡”回来安置在这里后,整个三楼住院部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确实被冲淡了不少。尤其是老李家那对儿女,之前因为父亲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整天愁眉不展,小小的脸上笼罩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现在,虽然父亲依旧虚弱,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东方红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家伙,用他那种近乎幼稚的活力和嬉闹,硬生生把两个孩子从悲伤的泥潭里拽了出来,让他们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大概是年轻人的缘故吧?老板娘想着。那份未经世事磨砺的、蓬勃的生命力,像一缕微弱却执拗的阳光,硬是穿透了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角落,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机。虽然吵了点,但……似乎比死气沉沉要好。
她包扎好最后一圈绷带,仔细打好结,才抬起头,看向丈夫。丈夫正温和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她熟悉的、洞悉一切的温柔。
“老婆,辛苦你了。”他低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老板娘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拂去丈夫额前的一缕碎发。她知道,丈夫一直明白,她看似强硬、能干的外表下,心里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从他去安置所一去不回,出事后不能回安全屋一路狂奔,高档小区遭遇怪蛇袭击,超市那场惊魂,到冒雨送药,再到医院里照顾伤员,还有对家里未知的担忧……每一件事都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她必须坚强,必须撑住,因为她是主心骨。这份压力,她很少对人言说,但丈夫总能从她偶尔的疲惫、紧锁的眉头或者此刻这声无声的叹息中,敏锐地捕捉到。
窗外,雨势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哗哗的雨声敲打着玻璃,仿佛永无止境。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在走廊那略显吵闹却充满生机的嬉笑声中,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正顽强地抵御着窗外的寒冷与黑暗。老板娘看着丈夫,听着外面的喧闹,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难得地松弛了一丝。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还活着,还有声音,还有笑容。这,或许就是暴雨中最坚实的堡垒了。
【 - 厨房】
窗外的雨声是此刻最恒定的背景音,哗啦啦地冲刷着这个世界,也冲刷着安全屋内难得的、带着烟火气的安宁。厨房里,水龙头被拧开到最小,只发出一丝细弱的流水声,混合着另一种更尖锐、更执拗的摩擦声——那是我在磨刀。
我站在厨房水槽边,面前是一块油润的磨刀石。左手紧紧按住刀身,右手则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一下,又一下,将家里的刀具——从厚重的砍骨刀到锋利的菜刀,再到小巧的剔骨刀——逐一在磨石上推过。冰冷的金属与粗糙的石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次摩擦,都带起细微的金属粉末,被流水冲走,露出刀刃上崭新、冰冷、令人心安的锋芒。这声音,这动作,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在末日混沌中抓住的、能掌控的秩序感。刀,是生存的延伸,是面对未知威胁时,最后也是最可靠的防线。
灶台上,一个药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带着苦涩和草木清香的中药味弥漫开来,霸道地占据了厨房的空气,甚至压过了窗外雨水的潮气。那是从东方红药铺里,给我姐抓的药。
【 客厅 & 走廊】
细犬跟着我结束了每天的例行巡楼检查后,此刻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如果我继续待在厨房磨刀,它不会像以前那样赖在我脚边打盹,而是选择趴在通往走廊的门口,脑袋搁在爪子上,耳朵警觉地微微转动,捕捉着门外的一切细微声响。或者,它会迈着轻快的步伐,悄无声息地爬上楼梯,直奔二楼我姐的卧室门口。然后,它会发出一种极其委屈、极其可怜的“嘤嘤”声,短促而持续,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饥饿和渴望。我知道,它是在等我姐出来给它“加餐”——我姐总是心软,经不住它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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