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时间逆流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气中微微震颤,将毁灭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近乎诡异的宁静与完好。
悬浮在半空的“命之诏刀”散发着幽幽的黑白光泽,那些原本濒死的工匠与士兵呼吸平稳,如同陷入了沉睡。
唯有倚靠在门框上,心口那个被“真之诏刀”刺穿的窟窿依旧存在、并且不断逸散出黑色气息的石长比卖,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与疯狂并非幻觉。
石长比卖脸上的癫狂、怨恨、期待、惊骇……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在苏拙那逆转时空的绝对力量面前,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信仰——哪怕那只是扭曲的信仰——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
她怔怔地看着那柄完美无瑕的“命之诏刀”,看着那些重获生机的人们,又缓缓将目光移回到苏拙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上。
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如同叹息般的、破碎的气音。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这沉默不同于之前的对峙,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面对无可挽回结局的死寂。
芽衣站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打扰。她看着石长比卖身上那越来越微弱的生机,看着她眼中光芒的逐渐黯淡,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少女,既是带来灾祸的祸神,似乎也是一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存在。
时间一点点流逝,石长比卖身体周围逸散的黑气越来越淡,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有些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夜色之中。
那是存在本身即将彻底消散的征兆。
工坊内死寂一片,唯有悬浮的诏刀散发着幽光,映照着石长比卖惨白如纸的脸。她所有的疯狂、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在那逆转时空的伟力面前被碾得粉碎,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极致的震撼过后,是一种连怨恨都显得无力的、深入骨髓的虚无感。
她倚着门框,身体因生命力不断流逝而微微颤抖,那双深紫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苏拙,里面不再有歇斯底里的火焰,只剩下冰冷的灰烬。良久,她扯动嘴角,发出一声近乎气音的、破碎的冷笑。
“呵……呵呵……”她摇着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荒谬的景象,“逆转时间……起死回生……苏拙,你……你总是能做出这些……让人连想象都匮乏的事情。”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淬毒的平静,一字一句,缓慢地割裂着空气。
“你看……你站在这里,轻描淡写地……就把我赌上一切制造的混乱与死亡,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抹去了。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去的工匠,扫过那柄完美无瑕的诏刀,最终落回苏拙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多么……傲慢啊。”她轻轻地说,这个词不再是激烈的控诉,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冰冷的嘲讽,“你以为你是在修正错误?是在践行某种……更高尚的准则?”
“不……”她缓缓地、极其肯定地吐出否定:
“你只是在展示你的‘无所不能’。你在告诉我们这些挣扎的、扭曲的、不堪的存在……看,你们拼尽全力的反抗,你们倾注一切的怨恨,你们视为最终手段的毁灭……在我面前,不过是随手就可以拨回的错误指针。你们的痛苦,你们的绝望,你们的存在本身……其重量,轻飘飘的,甚至不值得在我的记忆中多停留一刻。”
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在审视一件稀奇的物品般看着苏拙。
“当你毫不犹豫地将剑刺穿我这颗……或许还残存着一点点‘希儿’温度的心脏时,你在想什么?是觉得终于清除了一个不稳定的祸患?还是……在为你那精准无误的判断和果决的行动,感到一丝……自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扭曲的弧度。
“你挥剑的姿态,真是……优美极了。果决,冷静,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你斩断的不是一个曾经对你流露出依赖的、活生生的存在,只是在修剪一株长歪了的枝丫。这就是你的‘正确’吗?用最绝对的力量,执行最冰冷的判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愈发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工坊里。
“你给予短暂的温和,仿佛施舍一点微光,然后在我这飞蛾忍不住扑上去的时候,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那光是假的,那温暖是陷阱,而我……连扑火的资格都没有,只配被你这执掌光与暗的‘神’,随手碾死。”
“你拯救生命,修复秩序……多么伟大的功绩啊。”她的笑声带着血沫的腥气,“可你这份‘伟大’,是建立在何等冷酷的基石之上?你俯瞰众生,裁定生死,你的仁慈……何其傲慢!”
她耗尽最后的力气,发出这最终的、直指核心的讽刺:
“苏拙……你这救世的伪神……你这傲慢的……仁慈的暴君……”
话语落下,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倚靠门框都无法维持,身体缓缓向下滑落,只剩下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还固执地、带着无尽的嘲弄,望着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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