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七年孟夏,青石峡的辰时风裹着碎石腥气刮过岩壁时,沈砚正勒住河西马的缰绳。马蹄踏在峡底的碎石路上,溅起的青灰色石屑打在墨色靴筒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痕——这石屑比北疆的沙粒更硬,磨得布面发毛,风裹着岩缝里的枯草味钻进领口,带着股生冷的凉意。峡谷两侧的岩壁直插云霄,最窄处仅容两匹马并行,阳光从岩缝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像撒了把碎金,却照不亮岩缝后藏着的杀机。
“沈砚,俺这‘青石峡模型’标得准吧!”柳云舟从后面赶上来,马跑得急,他怀里的桑木模型被胳膊护得紧紧的,生怕再摔了。模型是他昨天在马车上熬了两个时辰补的,不仅刻着峡谷的宽窄走势,还按沈砚给的地图,在“窄口”“岩凸”处插了红绒小旗,标着“易埋伏处”;甚至在种谷车的位置刻了个小木牌,写着“护粮重点”。这次他特意用浸过桐油的铜丝把模型零件固定住,连最容易掉的“小马车”都缠了两圈,此刻献宝似的递到沈砚面前,额角还沾着点岩灰:“俺连岩壁上突出的那块‘鹰嘴石’都刻了,你看,就在这儿——上次你说这儿最适合藏人!”
沈砚接过模型,指尖碰了碰刻得惟妙惟肖的“鹰嘴石”,木刺被打磨得光滑:“比上次东宫庆典的模型还精细,就是这铜丝缠得,倒像怕它在打斗时散架似的。”
柳云舟的脸瞬间红到耳尖,赶紧把模型往怀里抱了抱,指腹蹭过模型上的“小禁军”:“俺这不是怕嘛!上次在东宫,模型掉了‘小太子’,这次护种谷车这么重要,可不能出差错——俺还在模型底座藏了把小竹刺,万一遇到危险,还能当武器!”
柳清鸢勒马走在旁边,月白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边角沾了些岩灰。她手里攥着把牛角弓,箭囊里的雕翎箭羽泛着暗哑的光,指尖划过箭杆上的刻痕——这是她特意让匠人刻的“防脱纹”,拉满弓时不会滑手。“前面就是峡中窄口,按李默密信里的标记,埋伏肯定在这附近。”她眼神扫过岩壁上方的岩缝,声音压得低,“让禁军把沙土袋和水桶分好,前队十人每人带两个沙土袋,后队十人扛着木桶,中队护着种谷车——藩王党要烧育苗床,种谷是他们的首要目标,绝不能让火油沾到车。”
沈砚点头,对身后的禁军统领周武挥手:“按之前演练的来,遇袭时先护种谷车,再灭火。记住,火油怕沙土,别用太多水,泼少了没用,泼多了会让火油扩散。”周武是跟着柳承毅多年的老兵,立刻躬身应下,转身给禁军分派人手,甲胄碰撞的“哐当”声在峡谷里回荡。
正说着,岩壁上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数十个黑陶罐从岩缝里滚下来,罐口的棉绳冒着橘红色火星,像坠下来的小灯笼。陶罐落地时“砰”的炸开,火油瞬间溅开,在碎石地上蔓延成火海,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连禁军的甲胄都被烤得发烫,种谷车外裹的桐油布都泛起了焦边!
“灭火!护种谷车!”沈砚大喊,翻身下马,一把推开想冲去灭火的小兵——火油还在扩散,这会儿冲上去只会被烧到。他抓起地上的沙土袋,往火海里扔,沙土落在火油上,“滋滋”的灭火声混着风声,在峡谷里炸响。柳清鸢早有准备,拉满牛角弓,箭尖对准岩壁上的黑影,“嗖”的一箭射穿个黑衣人手腕,那人手里的火折子掉下来,在空中划过道火星,被沈砚一脚踩灭,鞋底的焦糊味瞬间散开。
“沈砚,俺来设陷阱!”柳云舟抱着模型,却没像以前那样慌得掉东西。他从马鞍袋里掏出提前削好的竹刺——是按模型上的“陷阱点”尺寸削的,长约五寸,尖刃淬过桐油防腐。他蹲在火油未及的地面,按模型上标着的“鹰嘴石下方”“窄口左侧”插竹刺,竹尖朝上,密密麻麻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俺这竹刺够尖,只要他们敢下来,保准扎穿鞋底!”
岩壁上的黑衣人见火攻不成,纷纷顺着绳索滑下来,手里拿着刀和火折子,疯了似的往种谷车冲——马车上装着两千斤“京占稻”种谷,是苏州府育苗床的备用粮种,一旦被烧,补种就成了难题,今年的推广计划也会泡汤。
“列三角阵!”沈砚拔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在火光里闪着冷光。前队禁军举着盾牌挡住刀砍,盾牌被砍得“砰砰”响;中队用长矛刺向黑衣人的腿,不让他们靠近种谷车;后队继续往火海里扔沙土袋,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柳清鸢的箭术愈发精准,每箭必中黑衣人的手腕或肩膀,箭尖上的倒钩勾住衣料,一拉就是道口子;柳云舟则绕到黑衣人侧面,从模型底座里掏出藏的小竹刺,趁个黑衣人不注意,往他膝盖后一扎,那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被禁军按在地上绑了。
“沈砚,俺这模型零件真能当武器!”柳云舟举着手里的小竹刺,笑得眉眼弯弯,刚才的紧张劲儿散了大半,“下次俺再在模型里藏点烟硝粉,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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