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北疆风里裹着凉意,清晨的露水沾在红薯叶上,太阳刚爬过青龙山巅,就把水珠晒成细碎的光,滚落在田埂的沙土里,留下浅浅的湿痕。周满仓扛着锄头往自家三亩红薯田走,粗布裤脚沾着草屑,刚拐过村东头的老路口,脚边的狗尾草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他低头一看,是半截磨得发亮的细炭条,田埂上还留着个淡黑色的圈,正好把他家长势最好的那片薯田圈在里面,边缘画得整整齐齐,不像是娃的恶作剧。
“这是啥名堂?”老周蹲下身,指尖蹭过炭痕,还带着点潮气,显然是刚画没多久。他往旁边挪了两步,相邻的李二柱家田埂上也有个圈,只是圈得小些,正好对应着二柱家刚移栽的薯苗田。老周心里“咯噔”一下——前几天沈侍郎说西厂眼线在画粮种分布图,这炭圈不就是标记目标吗?他扛起锄头就往农具学堂跑,裤脚沾着的露水蹭在腿上,凉得他直打哆嗦,却顾不上擦。
沈砚正在学堂的木棚下教农户做“简易脱粒架”,手里拿着根枣木支架,给围过来的农户演示:“大家看,这两根枣木要削成三十度角,中间架上带齿的榆木板,齿距两寸,把收割的红薯藤铺在上面,两个人一拉,薯块就掉下来了——比手工掰藤快三倍,一亩地能省半个时辰。”说着他让李二柱搭把手,两人一拉支架,晒干的红薯藤里立刻掉出几个红皮薯块,惹得农户们纷纷点头。
见周满仓慌慌张张跑进来,沈砚放下手里的木齿,迎上去:“周老汉,这么急,出啥事了?”
“沈侍郎!您快去看看!”老周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掌心的老茧蹭得沈砚手腕发疼,“田埂上有炭画的圈,俺家的、二柱家的都有,像是……像是有人在标要抢的田!”
沈砚心里一沉,跟着老周往田埂走。晨光下,炭圈看得更清楚,大小不一,圈住的全是红薯长势最好的地块——自家的、李二柱的、张阿婆的,正好是他之前叮嘱要重点保护的几户。“是眼线干的。”他蹲下身,摸了摸炭圈边缘,指腹沾了点黑灰,“这炭条是京城货,北疆农户用的都是柴火炭,没这么细的。而且画得这么准,肯定是熟悉云城农户情况的人,不是外来的。”
“熟悉情况?那不是俺们身边的人?”周满仓的脸瞬间白了,声音都有些发颤,“俺们天天一起种地,谁会帮北狄人害俺们?”
“大概率是本地农户,”沈砚站起身,目光扫过远处错落的农户房,“魏忠贤的眼线不会是外来的,不然早被认出来了。肯定是常年在云城的,知道谁家种了多少红薯,藏了多少种。”
这时柳云舟拎着“犁头匕首”跑过来,匕首鞘上的狼头纹擦得发亮,身后跟着柳清鸢,手里拿着张折得整齐的农户名单,纸上用墨笔标着红圈:“沈砚,清鸢姐整理了近半年云城的外来人口,就三个走亲戚的,查过了,都是真亲戚,没嫌疑。”
“不是外来的,是本地的。”沈砚接过名单,指尖划过上面的名字,大多是熟面孔,“周老汉,你想想,最近谁家有异常?比如突然有钱买粮,或者总往城外跑,还不跟人说去干啥。”
老周皱着眉想了半晌,突然拍了下大腿,锄头柄在地上磕得“笃”响:“俺想起了!俺那远房侄子周小五!前阵子突然穿了件新棉袄,藏青色的,还说‘有人给赏钱’。他爹娘死得早,就靠种半亩薄田过活,去年冬天还跟俺借过粟米,哪来的钱买新袄?而且他最近总往驿站方向跑,说是‘去买针线给妹妹缝衣裳’,可驿站旁边哪有针线铺?都是卖马料的!”
沈砚眼睛一亮,指尖在名单上找到“周小五”的名字,旁边写着“村西头破院,独居,有一妹,十二岁”:“周小五多大?平时跟哪些农户走得近?”
“十八了,”老周说,“平时跟李二柱家的小子玩得好,还总去张阿婆家借东西,今天借个锄头,明天借个筛子,阿婆心善,也没多想。”
“好。”沈砚合起名单,心里有了主意,“我们设个局,引他自己暴露。柳云舟,你去学堂门口喊,就说‘明天一早要把农户家的真种都转移到学堂库房,怕北狄人秋收来抢,需要人看守’,再拿个贴‘真种’标签的木盒,里面装晒干的红薯叶,故意让他看见;柳清鸢,你去跟张阿婆说,让她傍晚在周小五路过时抱怨‘真种藏在炕洞太累,转移到学堂就省心了’,说得大声点;周靖,你带五个禁军,穿农户的衣服,埋伏在学堂周围的草堆里,等他来偷‘消息’或者偷木盒,就把他抓了。”
当天下午,“要转移真种”的消息就传遍了云城。柳云舟站在学堂门口的石碾上,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手里举着个贴了红纸条的木盒,上面写着“云城真种,重地保管”,时不时还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红薯叶,假装“检查”。周小五果然在人群外围晃悠,穿着那件新棉袄,双手插在袖袋里,耳朵竖得老高,眼神时不时往木盒上瞟,脚却没往人群里凑,像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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