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厌烦,似乎觉得她在浪费他的时间。他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更加冷硬:“如果没事,我赶时间。”
他这种完全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程微意。她口不择言地低声道:“陆教官是赶着回去进行‘非人的折磨’训练,还是准备你的‘心理临界点’模型下一个实验对象?”
这句话,明显触及了某些不该她知道、更不该由她来说的领域。
陆沉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瞬间变得极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凝起了寒冰,锐利得几乎能刺穿人。他上前一步,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却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程微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狂跳。
“程微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词?”
程微意被他骤然释放的气势慑住了,但倔强地咬着牙不肯服软:“……不用你管。”
陆沉盯着她,眼神复杂变幻,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却字字如冰锥,刺入程微意的耳膜:
“看来特训营教给你的东西,你只记住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他的目光扫过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冰冷,“忘了它。忘掉所有不该你记住的东西,包括训练营,也包括……”
他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她,吐出最后三个字:
“……包括我。”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商场熙攘的人流中。
程微意僵在原地,脸色煞白,仿佛被那最后三个字冻成了冰雕。
忘掉……包括他?
他那么轻易地,就用一句冰冷的话,将她那段混杂着汗水、泪水、委屈、不甘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夏天,彻底否定,并要求她遗忘。
仿佛那一切,包括她这个人,于他而言,都只是无关紧要、需要被清除的过往。
林薇和孙瑶赶紧跑过来,担心地扶住她:“微意,你没事吧?他……陆教官他怎么能那么说话!”
程微意猛地甩开她们的手,声音嘶哑:“我没事!”
她转身冲回店里,拿起那双还没来得及试的跑鞋,走到收银台前,机械地付款,然后拿着袋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微意!你等等我们!”
程微意走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浑身冰冷。
回到学校,她把自己关进了水房,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冷却那滚烫的羞辱和刺痛。
镜子里,她的眼睛通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忘掉?
凭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可以那样轻易地决定她应该记住什么,忘记什么?
那些她拼命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刻,那些她咬牙坚持下来的训练,在他眼里,难道真的就如此不值一提,甚至成了需要被“遗忘”的负担?
还有他最后那个眼神,冰冷的失望……他凭什么对她失望?
委屈、愤怒、不甘、还有一种被彻底践踏后的心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作了一股更加执拗的倔强。
她不会忘。
她偏要记住。
记住他的冷酷,记住他的否定,记住今天这份羞辱。
然后,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让他再也无法用那种轻蔑和无视的态度对待她!
她擦干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回到宿舍,她将新买的跑鞋放进柜子,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预习下周的战术理论课。她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加专注。
只是那紧抿的嘴唇和偶尔失神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泄露了那场狭路相逢的冰冷决绝,在她心底刻下了多么深的烙印。
这场意外的碰面,非但没有让她“遗忘”,反而将那个名字、那个身影,更深地刻进了她的生命里,以一种带着痛楚和恨意的方式。
淬火之路,似乎总是伴随着冰冷的锤打。而这一次的锤打,格外沉重,也格外……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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