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得猝不及防,甚至没给任何准备时间。哀嚎声尚未出口,就在陆沉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了回去。所有人手忙脚乱地背上沉重的背囊,开始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奔跑。
酷暑、负重、突如其来的惩罚性越野…特训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地狱模式。
程微意咬着牙,调整呼吸,努力跟上队伍。汗水瞬间湿透了她的作训服,沉重的背囊勒得肩膀生疼。她看着跑在队伍侧面,骑着一辆军用越野摩托监督的陆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冷酷的审视,偶尔用冰冷的吼声催促掉队的人。
他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冷漠,仿佛他们从未并肩作战,从未在病房里有过那短暂的、带着一丝默契的交流。
这个认知让程微意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混蛋!公报私仇?还是故意在她面前摆总教官的架子?
十公里下来,所有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程微意凭借过人的体能,跑在了女生最前面,但同样累得不轻。
陆沉从摩托上下来,走到瘫倒的众人面前,声音依旧平稳冰冷:“这就受不了了?废物集合都比你们快!最后十名,出列!原地俯卧撑一百个!其他人,原地休息五分钟!”
被点到的十个人面如死灰,挣扎着爬起来接受惩罚。程微意庆幸自己不是最后十名,但看着陆沉那副冷血无情的模样,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
接下来的日子,彻底印证了“熔炉”这个名字。训练强度极大,且毫无规律可言。凌晨紧急集合武装越野是家常便饭,泥潭格斗、武装泅渡、野外生存、战术协同、长途拉练、实弹射击…各种基础军事技能被以最高标准、最严要求反复锤炼。
而陆沉,就是那个始终悬在他们头顶的、最冷酷无情的鞭子。他仿佛不知疲倦,永远板着一张脸,要求严苛到变态。任何一个细微的错误——内务不整、动作迟缓、指令听错、甚至一个眼神不对——都会招来毫不留情的惩罚:额外的体能、全队连坐、或者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骂人极其刁钻刻薄,从不带脏字,却能精准地戳到人的肺管子和自尊心。好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女生晚上偷偷抹眼泪。
程微意是少数能跟上节奏甚至表现优异的人。她的体能、反应、学习能力在高压下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格斗课上,她能将比她高壮的男生摔出去;射击训练,她几乎枪枪靶心;战术指挥课上,她提出的方案往往犀利有效。
但陆沉对她,似乎格外“关照”。她的优秀换不来他一句肯定,反而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被他放大。
“程微意!出拳软绵绵的!没吃饭?”
“程微意!隐蔽动作太大!你是怕敌人发现不了你?”
“程微意!这就是你的战术方案?纸上谈兵!幼稚!”
他的批评总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程微意咬着牙,一次次地憋回去,一次次地做得更好,然后用更倔强、更不服输的眼神瞪回去。
两人在训练场上,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激烈的对抗。他越是打压,她越是反弹。那种微妙的张力,连其他同学都隐约察觉到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总教官是不是特别针对程微意啊?”
“谁知道呢…可能优秀的人就是容易招恨?” “不是说他们在谈恋爱吗?” “谁知道呢”
“我看不像…感觉他俩之间怪怪的…”
只有一次,在武装泅渡训练时,程微意的小腿突然抽筋,呛了口水,身体瞬间下沉。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动作粗暴却有效。是跟着保障艇的陆沉。他把她拖到艇边,脸色依旧冰冷,检查她的情况,语气硬邦邦地:“抽筋?准备活动怎么做的?这点常识都没有?”但在他松开手之前,程微意感觉到,他飞快地、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腕,仿佛在确认她真的没事,那力道甚至让她有点疼。随即他就转身去吼其他学员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捞起一个训练器材。
程微意趴在艇边,看着他的背影,冰冷河水带来的战栗和手腕上残留的细微痛感交织在一起,心里那点怒火奇异地消散了一些,变成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夜晚,营房闷热难当。程微意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哨兵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蛙鸣,久久无法入睡。白天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陆沉冷酷的脸,他冰冷的训斥,他偶尔在极度疲惫时看向远方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极深的疲惫,以及今天水里那个短暂却用力的触碰。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真的冷血无情,还是用这种方式在磨砺他们?他手臂的伤好了吗?担任总教官,是任务,还是…
她翻了个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不管他是谁,是总教官还是陆沉,她都不能输。她一定要坚持下来,而且要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特训才刚刚开始,这座“熔炉”的火,正烧得旺。而她和那位冰冷的总教官之间的较量,似乎也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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