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寒鸦,人群如同沉默的潮水,涌向更深处。
穿过另一条更为隐秘、墙壁上甚至能看到老旧管道痕迹的狭窄通道,眼前再次开阔。
“核心厅”与前厅的现代冷峻风格截然不同。这里更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古典礼堂,或者……审判庭。
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数盏巨大的、由无数黄铜管和玻璃罩构成的老式煤气吊灯,跳动的火焰提供着昏黄而不稳定的光源,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下方。
厅堂呈圆形,中央是一片下沉式的空地,铺着深红色的绒毯。
周围则是一圈圈逐渐升高的环形看台,看台上摆放着沉重的实木座椅,此刻已经陆续坐满了人——那些西城区有头有脸的势力头目和他们的核心随从,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刚才目睹“超自然”静默与激斗的惊悸和茫然,更多的则是深沉的疑虑和不安。
林风、97号以及西达被引领至下沉区域边缘的一处位置,这里摆放着几张高背椅,看似是“贵宾席”,实则处于整个圆形空间的中心最低点,几乎被周围高处的视线完全笼罩,无处遁形。
夹克青年带着他的三名“兵”——黑龙、长林、阿桑,被安排在了林风他们斜对面约十米外的另一处类似位置。
夹克青年大大咧咧地坐下,将棒球棍随意靠在腿边,目光挑衅地扫过林风,又略带兴奋地打量着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厅堂。
黑龙如同雕像般矗立在他身后,长林推了推眼镜,默默观察着四周的格局和可能的出口,阿桑依旧嚼着泡泡糖,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林风能感觉到,还有其他几道隐晦的视线从不同的看台方向投来。
斜上方左侧,那个手背有印记的短发男人和他的同伴坐在一群本地中间人之中,低调却难以忽视。
右后方较高处,一人坐在一个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更远处,还有其他几个气息特殊的身影,分散在不同势力的簇拥中,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虽努力淡化,依旧醒目。
寒鸦没有登上中央任何显眼的位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下沉区域边缘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司仪,又像一道分隔内外的界限。
穹顶煤气灯的光焰突然齐齐摇曳了一下。
一道身影,从环形看台最高处、一个隐藏在立柱后的狭窄通道内,缓步走出,沿着边缘一道几乎与墙壁同色的、极为陡峭的旋转铁梯,一步步向下走来。
高跟鞋敲击在金属阶梯上的声音,清脆、规律,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跳。
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汇聚。
那是一个女人。
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或许更年轻。穿着一身裁剪极为合体的墨绿色丝绒长裙,勾勒出窈窕却并不夸张的曲线。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而利落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略显苍白的脸颊。
她的五官精致,眉眼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淡淡的郁色,嘴唇的颜色很淡,抿成一条略显脆弱的直线。
她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黄铜外壳的怀表,一边走下阶梯,一边低头看着表盘,神情专注,仿佛在计算着极其重要的时间。
这就是雪眉?渡火集团的实际掌控者?那个疑似策划了渡火死亡、甚至可能连环谋杀其他城区首领的“极恶”?
她的外表,与众人想象中那种狠辣枭雄或是疯狂罪犯的形象相去甚远,更像一个出身良好、却被沉重命运所累的年轻寡妇,或者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忧郁艺术家。
但当她走下最后一级阶梯,踏入下沉区域中心那片红毯,缓缓抬起头时,那双眼睛——
漆黑,深不见底,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古井。平静,没有寒鸦那种冰冷的漠然,也没有夹克青年张扬的戾气,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洞悉一切的……了然,以及深藏其中的、一丝极难察觉的厌倦和……嘲弄。
她收起怀表,目光缓缓扫过全场。被她视线触及的人,无论是凶悍的帮派头目,还是精明的中间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都被那目光无声地照亮、检视了一遍。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风和夹克青年这两拨人格外显眼的外来者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感谢各位,在这样一个不太平静的夜晚,应邀前来。”
雪眉开口了,声音不算大,却异常清晰柔和。
“我是雪眉。渡火先生……生前的事务,目前暂时由我代为处理。”她坦然提到了“生前”二字,引起看台上一阵压抑的骚动。渡火已死的传闻被间接证实了。
“今夜请各位前来,除了寒鸦先生之前提到的,关于西城区未来秩序的商讨之外……”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林风和夹克青年等人,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微妙表情。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向诸位说明,并……寻求一个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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