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能证明林哲森和林风存在过的证据,被抹除了。
除了……他的记忆。
林生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空荡荡的床板。父亲爽朗的笑声、粗糙的手掌抚摸头顶的触感、炸葱油时飘散的香气……所有这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奔涌,清晰得刻骨铭心。
“哥……对,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拨打哥哥林风的通讯码。
无法接通,永远是单调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为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
棚户区夜晚的嘈杂声渐渐响起,邻居下班归来的脚步声,隔壁夫妻的吵闹声,孩子哭闹声……这些往日让他觉得烦躁的声音,此刻却带来一丝活人气息。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生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去。他跑到最近的邻居家,用力敲打着锈蚀的铁门。
开门的是一脸不耐烦的王婶:“敲什么敲!什么事?”
“王婶!我爸!你看到我爸了吗?今天下午!”林生声音急促,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王婶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小子睡糊涂了?你家不就你自个吗?哪来的爸?”她的表情不像撒谎,只有纯粹的不解和被打扰的恼怒。
“怎么会就一个人!林哲森!我爸!住了几十年了!你以前还总借我们家醋!还有我哥!被方舟选中那个!!”林生几乎是在吼叫。
王婶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看疯子一样的警惕:“说什么胡话呢!我什么时候借过你家醋?你家就你自己,可怜见的,而且你什么时候有的哥?就你一个人守着那破屋子……哎,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生倒退两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头顶。
她不记得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他失魂落魄地在狭窄、泥泞的巷道里奔跑,拉住每一个相熟或不熟的人询问。
“老林?谁啊?” “没听说过。” “小子,你没事吧?”
得到的回答惊人地一致。没有任何人记得“林哲森”这个人。在他们的认知里,甚至没有林这个姓氏。
恐惧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记得父亲和哥哥存在的人。那温暖的、鲜活的记忆,此刻却变成了只折磨他一个人的酷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推开那扇冰冷的铁门,屋里黑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蜷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试图从那虚无的记忆中汲取一点虚幻的温暖。父亲的消失,哥哥的失联,集体的遗忘……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恐怖答案。
就在他被无边的绝望吞噬时,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
脚步声在他家门外停住。
林生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
没有敲门,没有询问。
“嗤”的一声轻响,门锁处冒起细微的青烟,金属锁芯仿佛被高温瞬间熔毁。铁门被无声地推开。
三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巷子里微弱的光线,只能看到他们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制服,身姿挺拔,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战术目镜,看不清表情。
没有多余的话。
其中一人抬起手臂,手腕上一个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对准了林生。
林生想反抗,想呼喊,但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仿佛全身的肌肉都被冻结,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声带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他的眼睛,还能惊恐地转动。
另一人走上前,动作利落地在他的颈侧注射了什么。
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
意识开始迅速模糊、抽离。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他透过那逐渐黑暗的视线,看到最后那个进来的人,目光扫过冰冷、空荡的屋子,最后落在他身上,用一种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平淡地陈述:
“‘李生’,编号。确认补充。”
编号……
这是林生坠入无边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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