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吧。”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休书展开的瞬间,他看到雪地里的她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那道绝望的目光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心脏 —— 比玄棺反噬更痛千万倍。
【宿主(萧凛)意识清醒度 15%…… 玄棺意志开始侵蚀记忆……】
午时三刻的鼓声敲响,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刀。
萧凛突然调转马头,目光死死盯着刑场西侧的观礼台。那里站着皇帝的暗探,正举着千里镜观察他的反应。他必须做得更绝,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已与楚明昭彻底决裂。
“等等!” 他厉声喝道,声音穿透风雪,“楚氏谋逆,辱我萧家门楣,当斩旗谢罪!”
楚明昭在记忆碎片里浑身剧震 —— 她一直以为斩旗是萧凛对她最后的羞辱!
可此刻透过萧凛的视线,她看清了观礼台上暗探瞬间放松的表情。她看懂了他的用心 —— 斩旗是做给皇权看的决裂,是为了让皇帝彻底放下对 “楚明昭” 的追杀,是为了让她的假死计划万无一失!
“将军!斩旗乃军中大忌,会寒了将士的心啊!” 副将急得跪地劝谏。
萧凛没有回头,只是拔出佩剑,调转马头冲向营中那面象征楚家军威的 “楚” 字大旗。玄棺的冰寒几乎冻僵了他的四肢,他却凭着一股执念,一剑将旗杆劈为两段!
旗帜飘落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从今日起,军中再无楚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灵魂已随旗帜一同碎裂。
【宿主(萧凛)意识清醒度 5%…… 记忆开始模糊……】
鬼头刀落下的刹那,萧凛猛地闭上眼。他不敢看,却能清晰地听见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骨骼碎裂般的剧痛。
玄甲暗卫动手的动静被风雪掩盖,他知道计划成功了,却没有丝毫喜悦。玄棺的冰寒彻底淹没了他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呢喃:“明昭…… 活下去……”
……
淡金色的光芒从识海褪去,楚明昭猛地睁开眼,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滚落。
地宫的幽蓝星光依旧冰冷,可她的心却像被投入熔炉,烧得又痛又烫。原来那封被她视作耻辱的休书,是他用性命传递的生机;原来那面被斩断的旗帜,是他为护她周全的苦心。
她看向不远处的萧凛,他仍在与玄棺意志对抗,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
“萧凛……” 她哽咽着唤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萧凛剧烈颤抖的身体突然一顿。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眸里竟短暂地映出她的身影,那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 脆弱。
“明…… 昭……”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像是耗尽了毕生力气。话音未落,暗紫色的光芒突然从他眼中爆射而出,他闷哼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楚明昭心头一紧,正要上前,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暗紫色的玉佩 —— 正是西戎使者佩戴过的 “折翼玄鸟” 玉佩!
玉佩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萧凛死死攥着玉佩,指节泛白,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力量。
“这是……” 楚明昭突然想起初代楚将军的话,“玄棺的钥匙,在他心中。”
难道这玉佩就是解开玄棺诅咒的关键?
就在这时,系统光幕再次亮起:【检测到玄鸟玉佩能量波动,与阳符核心产生共鸣……】
楚明昭看着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萧凛,看着他手中那枚散发着幽光的玉佩,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握紧腰间的佩剑,一步步朝他走去。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都要唤醒他。
因为她终于明白,前世今生,他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是背负着相同宿命的双将,是…… 彼此唯一的救赎。
地宫深处,玄色棺椁上的凤凰与狴犴图腾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同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楚明昭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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