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核心,冰魄无声,孤狼守玉。
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崩塌的溶洞穹顶之下。幽蓝的磷光依旧流淌,却失去了之前的灵动,只剩下冰冷的漠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金属锈蚀、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源自蚀心虫巢穴的腐败甜腥气息。那扇被邪玉强行轰开的青铜巨门,化作满地狰狞的碎片,洞开的巨大豁口如同远古巨兽张开的、通往幽冥的咽喉,翻滚着粘稠的黑暗,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死寂。
高耸的冰魄玉台顶端,那具温润剔透的凤凰玉棺,静静矗立。棺体表面流转着柔和而凝实的月白光晕,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混乱与死寂隔绝。棺盖严丝合缝,棺内一片朦胧的月白,无法窥视其中景象。唯有那棺盖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图腾,眼眸处的两点金芒,如同星辰般恒定地闪烁着微弱却顽强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什么。
玉台基座下,韩猛如同最忠诚的石像,背靠着冰冷的玉台壁面,盘膝而坐。魁梧的身躯上布满了蚀心虫啃噬留下的细小孔洞和深可见骨的刀痕,伤口处涂抹着简陋的草药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脸色苍白,气息粗重,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下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玉台顶端那具静谧的玉棺,充满了孤狼般的警惕与一种近乎执拗的守护。
楚姑娘……就在那里面。
副将用命换来的最后生机。将军(或者说那邪物)最终的目标。这深埋地底唯一的……希望火种。
他不敢离开半步。残留的蚀心虫群虽然因邪玉归巢和玉棺的守护气息而退避在远处黑暗中,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细微嗡鸣,但谁知道它们何时会再次躁动?更何况……那洞开的“蚀心之巢”深处,隐隐传来的、如同巨兽沉睡般的低沉嗡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积蓄力量的压迫感,让他如芒在背。
他必须守在这里。直到……楚姑娘醒来?或者……直到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饥饿、伤痛、疲惫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块被压扁、沾着血污的硬面饼,极其珍惜地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塞入口中,用唾液艰难地湿润、咽下。喉咙如同砂纸摩擦,干渴得冒烟。目光扫过玉台附近一处从岩壁裂缝中渗出的、泛着诡异暗绿色泽的积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碰。沈墨文书中的“蚀心金鳞”和这地宫的诡异,让他对任何不明水源都充满了警惕。
时间,在这死寂的守护中,失去了意义。只有玉棺表面流转的月白光晕,如同亘古不变的心跳,微弱却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晶碎裂的细微声响,从玉台顶端的凤凰玉棺内部……隐隐传来!
韩猛浑身剧震!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大,死死锁定玉棺!声音……是从棺内传来的?!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声响极其短暂,如同幻觉,随即消失无踪。玉棺依旧静谧,月白光晕平稳流转。
是楚姑娘?她……在里面动了?还是……玉棺本身的变化?
巨大的希冀混合着更深的忧虑,瞬间攫住了韩猛的心脏!他挣扎着想站起,靠近玉台仔细查看,肋下的剧痛却让他闷哼一声,跌坐回去。只能更加专注地、死死盯着那具玉棺,捕捉着任何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落鹰峡顶,寒鸦泣血,权柄初移。
冰冷的晨光撕裂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落在落鹰峡顶的修罗场上。昨夜的惨烈厮杀已归于死寂,唯有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被寒风卷起的、带着冰碴的灰烬,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身披玄黑重甲的萧家玄甲精骑,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麦秆,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冰冷的岩石上。致命伤多为咽喉、心口、关节缝隙,伤口周围皮肉发黑溃烂,显然是夜枭淬毒银丝箭的杰作。也有不少是被黑色短刃或锁链弯钩撕裂了甲胄,开膛破肚,死状凄惨。
夜枭暗卫的尸体相对少些,但也横七竖八地倒在乱石堆中或玄甲骑的尸体之上。他们的灰褐劲装被鲜血染透,金属面罩碎裂,露出下面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失去生气的脸庞。致命伤多为势大力沉的劈砍或战马的践踏。
寒鸦在低空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为这死寂的战场增添了几分凄凉。
战场边缘,一队身着夜枭制式灰褐劲装、但臂甲上多了一道银色狴犴纹路的精锐,正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着战场。他们将玄甲骑的尸体如同垃圾般堆叠起来,泼上火油点燃;将同伴的尸体小心收敛,用特制的裹尸袋装好。动作冰冷、迅速,带着一种职业化的漠然。为首一人,正是昨夜那名夜枭首领,他脸上的金属面罩布满刀痕,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面罩后的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清理工作。
“大人,萧战的尸体找到了。”一名夜枭暗卫拖着一具魁梧的、身中数箭、胸口还插着一柄黑色短刃的尸体过来,正是萧战。他怒目圆睁,脸上凝固着不甘与疯狂的杀意,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截断裂的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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