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一声混合了巨大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深处炸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眸如同燃烧的鬼火，穿透混乱的怨念和翻腾的痛苦，死死地、死死地钉在祭坛阴影下——楚明昭那惨白如纸的脸上！钉在她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眸中！钉在她左侧锁骨下方那道此刻显得如此刺眼的朱砂胎记上！
前世刑场……斩旗……那抹一闪而逝的胎记……与眼前这张脸……这具身体……这道胎记……完美地……重合了！
“是……你……” 萧凛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和一种被彻底颠覆的冰冷绝望，“原来……刑场上……是你……”
“那……休书……” 他染血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目光死死锁定楚明昭，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看到那被尘封的真相，“……是为……护你……？”
最后几个字，轻若蚊蚋，却如同惊雷般在楚明昭耳边炸响！她浑身剧震！瞳孔因巨大的震惊而急剧放大！
休书？护她？
前世刑场上那冰冷的一幕幕，如同破碎的潮水，瞬间涌入她的脑海——萧凛挥剑斩断的不是她的头颅，而是军旗！军旗绞断了她的颈骨！而他手中……似乎确实攥着一方绢帛……在她意识彻底沉沦前，眼角余光瞥见的……那抹刺眼的素白！
难道……难道那封在她死后才被发现的、被他死死攥在染血掌心的休书……竟是在刑场之前……甚至更早……就写下的？！是为了……在绝境中……给她一个脱离将军府、脱离他牵连的身份？！一个……或许能苟活性命的……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悲怆，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瞬间淹没了楚明昭！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在血诏怨念中痛苦挣扎、却又被前世真相狠狠击中的男人，喉咙如同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
萧凛胸口那血诏怨念的侵蚀仿佛被这巨大的灵魂冲击短暂压制，又仿佛被那休书真相带来的剧痛强行唤醒！他猛地再次弓起身躯，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痛苦的嘶嚎！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刀锋指向混乱的虚空！染血的双眸中，血光与清明疯狂交替！怨毒的杀意与那被撕裂的真相激烈冲突！
“呃……不……不是……” 他染血的嘴唇翕动着，破碎的声音充满了混乱与痛苦，目光时而疯狂地扫向楚明昭，带着毁灭一切的怨毒，时而又死死盯住手中黑刀上的那道细微划痕，充满了巨大的痛楚与茫然。
他挣扎着，试图从混乱中挣脱，身体却因巨大的痛苦和消耗而猛地一晃！
噗通！
沉重的玄甲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一手拄着黑刀，刀尖深深刺入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捂住剧痛翻涌的胸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灵魂撕裂般的嘶声。
他低着头，散乱的黑发垂落，遮挡了面具下扭曲的表情。高大的身躯在幽蓝的冷光下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狂风暴雨中即将倾倒的山岳。汗水混合着血水，沿着玄甲的破裂处不断滴落，在身下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绝望的暗红。
血诏怨念的反噬，前朝遗孤身份的惊骇，刑场斩旗的真相，休书的隐秘……这一切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他的灵魂，疯狂撕咬！
祭坛的阴影下，楚明昭蜷缩着身体，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岩石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死死盯着那个在痛苦深渊中挣扎的身影，巨大的震惊、冰冷的恨意、荒谬的悲怆……无数情绪如同狂暴的漩涡，在她胸腔中疯狂冲撞、撕扯！
前世……今生……血仇……隐秘……真相……如同一个巨大而冰冷的谜团，将两人死死地捆缚在这片幽蓝死寂的远古地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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