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局审讯室的灯光亮了一整夜,玻璃上凝着一层薄雾,将外面的晨光挡得模糊。李存根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铐在桌沿,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抗拒,只剩下麻木的疲惫。沈河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粥和两个馒头,放在他面前:“先吃点东西,吃完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李存根盯着食物看了几秒,慢慢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却没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含糊地开口:“一共六个人,我都记着。第一个是刘老根,前年冬天,邻村的,家里有个儿子在读小学,他想找个能提前支钱的活,我就骗他去了旧窑址……”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落在审讯室里:“我跟他说‘窑里缺个看门人,一个月二十块,先给你十块当定金’,他信了,跟着我去了窑里。到了窑洞口,我让他帮我捡柴火,趁他弯腰的时候,从背后用锄头砸了他的头。他没哼一声就倒了,我把他装进编织袋,拖进最里面的废弃窑洞,用石头把洞口堵上,外面堆了些干草,没人会发现。”
“为什么杀他?”沈河问,笔尖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信息。
李存根自嘲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因为他说我‘没本事,只能靠骗人混日子’。那天他跟我讨价还价,说‘你要是真有门路,怎么自己不干活’,我听着就烦——凭什么他就能靠种地供儿子上学,我却连老婆都养不起?他手里还攥着十五块钱,是准备给儿子买作业本的,我把钱拿了,想着‘这钱本该是我的’。”
他顿了顿,拿起粥喝了一口,继续说:“第二个是孙老六,去年夏天,也是邻村的,脸上有疤。他是来红星村走亲戚的,听说我能‘介绍活’,就找到我,说‘想找个力气活,赚点钱修房子’。我跟他说‘北洼有片玉米地,需要人收割,一天十五块’,他跟着我去了麦田。到了麦垛后面,我趁他不注意,用铁锤砸了他的头,把他埋在靠近井的地方,还压了块大石头,怕野狗扒出来。”
“他没惹你吧?”沈河追问。
“没惹我,”李存根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但他穿的衣服比我的新,手里还拿着块手表——是那种旧的机械表,他说‘是儿子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看着就不舒服,凭什么他能有儿子疼,我却只能偷偷看自己的私生子?我把他的手表摘了,后来觉得晦气,扔到了河里。”
接下来的几个名字,李存根说得越来越快,像是在赶任务:“赵老四是去年冬天杀的,他跟村里人说我‘窝囊废,连老婆都管不住’,我记恨他,就骗他去麦田‘拉货’,用铁锤砸了他的头,埋在麦垛下;王建军是今年十月五号,他急着给老婆孩子看病,我跟他说‘砖窑日结十块’,把他骗到河边,用锄头杀了他,抢了他身上的一百块;张大山是十月十二号,他欠了赌债,想找快钱,我骗他去‘拉货’,杀了他之后,拿了他身上的八十块,还让赵玉兰把五百块寄给了私生子;李铁蛋是十月底,他独居,没人管,我骗他去‘看仓库’,杀了他之后,拿了他身上的五十块……”
“北洼闹鬼的传言,是你传的吧?”沈河突然问。
李存根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我。去年杀了孙老六之后,总有人去北洼麦田放牛,我怕他们发现埋尸的地方,就故意跟村里人说‘晚上路过北洼,听见有人哭,像是闹鬼’。后来没人敢去了,我埋尸体就方便多了。”
他的话让审讯室里的空气更加沉重。沈河把记录好的口供推到他面前:“你看看,有没有记错的地方,没错的话就签字。”
李存根拿起笔,手抖得厉害,写名字的时候,笔画歪歪扭扭,却还是一笔一划地签完了。放下笔,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都交代了,该判什么罪,我认。”
沈河拿着口供走出审讯室,正好碰到老周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叠鉴定报告:“沈队,所有鉴定都做完了,证据链全对上了!”
两人走进办公室,老周把报告摊在桌上,逐条解释:“第一,铁锤上的血迹,除了之前确认的赵老四,还检出了李铁蛋的血型,应该是李存根用铁锤杀李铁蛋时,血迹溅到了锤柄上;第二,李铁蛋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经过DNA比对(虽然现在技术有限,但酶型和血型完全一致),确认是李存根的,证明李铁蛋遇害前曾激烈反抗,抓伤了他;第三,账本上的记录,‘9.28/50/李’对应李铁蛋(九月二十八号失踪,带了五十块),‘10.5/100/王’对应王建军(十月五号失踪,带了一百块),‘10.12/80/张’对应张大山(十月十二号失踪,带了八十块),‘去年冬/15/刘’对应刘老根(去年冬天失踪,带了十五块),‘去年夏/30/孙’对应孙老六(去年夏天失踪,带了三十块),‘去年冬/20/赵’对应赵老四(去年冬天失踪,带了二十块),时间、金额、姓氏完全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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