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插进土里,发出“哧”的一声。挖了大约半米深,铁锹碰到了硬物,发出沉闷的“咚”声。
“停!”老周喊了一声,亲自接过铁锹,小心翼翼地往下挖。很快,一个黑色编织袋的角露了出来,袋口用麻绳扎得很紧,上面还沾着干枯的麦秆。
“小心抬出来,别破坏现场。”沈河吩咐。
两个队员用手托着编织袋的底部,慢慢将它抬出土坑,放在铺好的塑料布上。老周拿出剪刀,沿着袋口的麻绳小心地剪开。一股陈旧的霉味立刻弥漫开来,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袋口被打开,里面是一具已经白骨化的骸骨,骨骼上还附着一些尚未完全腐烂的布条。老周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了片刻,抬起头,声音低沉:“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半年以上,也就是去年冬天前后。骨骼上没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但头骨有一处凹陷,应该是生前遭受过重击。”
他又从骸骨的手指缝里取出一点细小的颗粒,放在放大镜下看了看:“这是麦粒的壳,说明他被埋的时候,地里还有没收完的麦子,和李存根说的时间吻合。”
“能确认身份吗?”沈河问。
老周点点头,从勘查箱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去年冬天,红星村报过一起失踪案,失踪者叫赵老四,无儿无女,独居。镇上诊所的记录显示,他十年前补过两颗牙,型号是‘7501’。你看这里,”他指着骸骨的牙齿,“这两颗补牙的型号,和记录完全一致。可以确定,这就是赵老四。”
沈河看着那具骸骨,心里一阵发凉。这已经是第四个人了。李存根到底还害了多少人?
回到局里,沈河决定从李存根的过往入手,找出他犯罪的根源。他带着小刘,再次来到红星村,走访李存根的邻居。
李存根的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姓王。王大爷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说起李存根,连连叹气:“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老实人,就是家里太穷,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后来娶了赵玉兰,赵玉兰的娘家嫌他没本事,每次来都冷嘲热讽,说他‘一辈子没出息’。”
“他怎么反应?”沈河问。
“能怎么反应?”王大爷磕了磕烟袋,“只能低着头听着,背地里偷偷抹眼泪。后来,村里有人外出打工,回来盖了新房,买了自行车,他就变了。”
“怎么变的?”
“变得不爱说话,眼神也不对劲了,”王大娘接过话头,“每次看到那些打工回来的人,他都躲得远远的,嘴里还念叨着‘凭什么他们能,我就不能’。再后来,他就开始到处找人说‘有好活’,我们当时还以为他真的找到了门路,没想到……”
话没说完,王大娘就红了眼眶。
沈河沉默着,心里渐渐有了轮廓。长期的贫穷和自卑,加上外界的轻视和对比,让李存根的心理逐渐扭曲。他把那些“能赚到钱的人”当成了自己的敌人,认为他们的成功是对自己的嘲讽。于是,他用“介绍活”为诱饵,把那些和他一样身处困境,却还想努力活下去的人,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傍晚,小刘匆匆跑回队里,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纸,脸上满是凝重:“沈队,我整理了一份‘李存根可能接触过的人’的名单,里面有五个,都是‘外出找活后没消息’的,时间从去年春天到今年夏天不等。”
沈河接过名单,上面的五个名字,他一个都不陌生——都是红星村或邻村的青壮年,家里都不富裕,失踪时都没人第一时间报案。
“扩大排查范围,”沈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重点放在北洼和河边的老麦垛、旧窑址、枯井这些地方。另外,让老周加急鉴定李铁蛋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一定要尽快出结果。”
“是!”小刘转身就跑。
沈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发出“滴答”的声音。他知道,这起案子还远没结束。李存根的背后,可能还藏着更多被遗忘的名字,更多破碎的家庭。而他,必须把这些名字找回来,给那些逝去的人,一个迟来的交代。
喜欢连环命案专案录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连环命案专案录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