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被扔在冰冷地面上、虽然被制住却依旧用凶狠又带着恐惧眼神瞪着他们的矮小男子,陆清然知道,他们终于抓住了“蛛网”这条庞大黑暗巨兽的一根,微不足道,却可能至关重要的触须。
“泥鳅……”顾临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冽,“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干了什么。现在,是你自己开口,还是让我们帮你开口?”
“泥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被卸掉下巴的他无法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清晰可见。
陆清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门口阴影处,冷静地观察着。她知道,对付这种市井底层、既狡猾又怕死的角色,硬碰硬的审讯或许有效,但更需要技巧。
她示意差役将“泥鳅”的下巴合上。
“呸!”“泥鳅”刚能活动下巴,就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你们抓错人了!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周旺祖已经全都招了。”陆清然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帮他联系‘上面’,用林月娘的命,换了他的家产。”
“泥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闪烁,但依旧嘴硬:“什……什么周旺祖?什么林月娘?老子不认识!”
“不认识?”陆清然缓缓走上前,她的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泥鳅”感到无所遁形,“你左脸的痣,你常在悦来茶馆后巷活动,你帮人牵线搭桥……这些,周旺祖都说得很清楚。还有,你怀里那把淬毒的匕首,可不是普通地痞该有的东西。”
她蹲下身,与“泥鳅”平视,声音压低,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泥鳅’,你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小角色。‘上面’的人,会保你吗?苍梧驿的刘主簿、王五,还有那个冒牌的张氏,他们的下场,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提到“苍梧驿”和“冒牌张氏”的下场,“泥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他当然知道!那些办事不力或者可能暴露的人,都是什么结局!
“我……我……”他的嘴唇哆嗦着,心理防线在陆清然精准的攻心下,开始崩溃。
“说出来,”陆清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告诉我们,你怎么接活?怎么传递消息?你的上线是谁?说出来,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否则……”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恐惧。
“泥鳅”瘫在地上,冷汗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他看看面色冷峻的顾临风,又看看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灵魂的陆清然,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组织的恐惧。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我……我说……是……是‘鹞子’……是‘鹞子’让我干的……”
鹞子!
一个新的代号,从这条“泥鳅”口中,被吐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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